只見施牧瀟灑自如地把手一揮,揚出何駐卿。
何駐卿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飛奔而去,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便飛到了杜綿面前。
它劍指杜綿眉心,嚇得杜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他就跟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隨即便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畢竟當時何駐卿離杜綿的眉心只有分毫不到的距離而已,但凡杜綿再稍微上前一步,隨時都有可能迎來滅頂之災。
他怔在原地,愣住良久,全然不敢動彈,只是臉上滿是驚恐萬狀的神情,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
施牧板着一張臉,神色自若地喝了一口葫蘆裏的甜豆漿,然後才扭頭看向杜綿問:“原來你就是杜綿啊?”
杜綿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神思恍惚間,已然默默經歷了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前有何駐卿擋道,後有施牧虎視眈眈。
面對兩者的前後夾擊,杜綿早已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可杜綿又想到,佩劍無情人有情。
於是他權衡利弊之下,還是轉身往回跑去。
只見他乾脆利落地跪在施牧面前,愁眉不展地苦苦求饒道:“劍仙饒命!劍仙饒命!”
施牧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直勾勾地望着卑躬屈膝的杜綿。
他微微一笑,先禮後兵道:“有人特地跟我交代過了,賊寇頭頭可以不死,但是杜綿你兩面三刀、三心二意,狗改不了喫屎,留着始終是個禍患。”
“所以相較於賊寇頭頭而言,你比他還要危險。”
“像你這種隨時倒戈相向的劍諜,我是萬萬不能留的。”
杜綿的心裏“咯噔”一聲,顫了一下,當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
他一下子就聽出了施牧這番話裏的言外之意,那擺明了就是想要自己小命。
也難怪杜綿的心裏會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雨後春筍般涌上心頭了。
杜綿猛地擡頭看向施牧,眼裏滿是無助和絕望,全然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與此同時,被困火海的白戎那邊遲遲無法逃出生天。
隨着時間的流逝,火勢不僅沒有減小,反而還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清風寨一行人等被困其中,漸漸喪失了信心和鬥志。
他們的胸膛起起伏伏,顯然是在微微喘着粗氣,已然被燒得口乾舌燥、熱氣騰騰。
白戎席地而坐在最中央,擺着一張冷若冰霜的臭臉,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可他卻無法平息這場大火,所能夠做的,也僅僅只限於此而已了。
就在清風寨衆人灰心喪氣之際,天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便已是彤雲密佈、陰風怒號。
天空被密密麻麻的烏雲籠罩,使得衆人臉上沒了光輝的映照,倒也顯得黯然失色許多。
大夥兒擡頭望去,猛然察覺到臉上傳來一陣寒意!
那正是露水在臉上流淌的感覺!
衆人從未如此期盼過大雨的來臨,彷彿是在舉行一場莊嚴肅穆的儀式,飽受天降甘露的洗禮!
“雨!下雨了!”有人喊。
餘下的一行人等後知後覺,紛紛欣然自喜地附和道:“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我們有救了!”
白戎也擡頭望去,伸出一隻攤開掌心的手,如獲珍寶似的將其捧於掌心中。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雨越下越大,漸漸形成了傾盆大雨,其中甚至還夾雜了電閃雷鳴在時不時地狂轟亂炸。
衆人的身上溼漉漉的,很快就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除了雨水打溼頭髮致使腦袋變得有些沉重外,別的從沒感覺這麼好過。
雨水澆滅了大火,白戎心裏想,這是天不亡我!
白戎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大牙齒咧嘴一笑,置身於瓢潑大雨之中,心裏無限歡喜。
他激動得溼潤了眼眶,只是從他眼中流出的,已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滴。
就在這場大雨的歡呼中,白戎漸漸收斂起了笑容,轉而忽然堅定了眼神,眼睛裏瞬間就燃起了燃燒不盡的熊熊怒火!
他拔出腰間佩劍,劍指天空,高聲怒吼道:“兄弟們!讓我們殺回清風寨,奪回屬於我們的地盤!”
“是!”衆人異口同聲地答應道。
於是乎,白戎便領着一干人等向清風寨行進。
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辛辛苦苦地到疆凜道上剿匪,結果匪沒剿成,到頭來還得原路返回。
不過他們這次回去,氣焰倒是比過來的時候還要高漲許多。
看來清除賊寇、奪回清風寨,他們是勢在必得了。
白戎他們快到清風寨的時候,清風寨裏的賊寇都已被施牧隻身一人擺平。
當時施牧正在審判劍諜杜綿,而且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當着一夥兒賊寇的面。
只是杜綿不甘心。
他跪着上前兩步,抓住施牧的衣角,神色慌張道:“劍仙饒命!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當劍諜了!”
“你可以把我移交給官府,但是……但是請千萬別殺我!拜託了!求你了!劍仙大人!”
隨着杜綿的話音剛落,施牧便以兩指御劍,召喚何駐卿突刺而來。
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何駐卿便輕而易舉地貫穿了杜綿的身軀!
施牧張開右手,何駐卿便飛回到了他的手上,只不過再回來的時候,劍身上卻是多了一絲血跡。
施牧從腰間掏出一塊兒手帕,提起何駐卿反覆擦拭,似乎很是心疼自己的佩劍染上了不乾淨的血。
杜綿倒地之後,清風寨便是沒了內患。
現場除了施牧外,便只剩下了原本跟着仇濟華的一夥兒賊寇。
施牧擦着擦着,突然聽到清風寨外傳來一陣來自大老爺們兒的雄渾粗獷的聲音道:“給我殺!”
“殺!”
施牧和賊寇不約而同地追隨着動靜的方向望去,這才猛然發現,原來是清風寨的人們重新殺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