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如同流水般灑在兩人身上,使得他們看起來宛如珍寶般格外的清晰透亮。
臨別的時候,王湛又拍拍施牧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回去的時候,記得帶一些揚州的特產孝敬二老。”
“順便捎上我那份以示感謝。”
“感謝?”施牧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眼裏透露出幾分不解,“你謝什麼?”
王湛含蓄一笑,意味深長道:“當然是謝他們生出了你這樣一個好兒子。”
“這一路上你助我良多,讓你有些日子不在二老身邊,是我之過。”
“車上還有些許瓊花露酒和揚州醬菜,連同我的那份,一併送給二老吧。”
施牧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明明是我助你良多,結果你不謝我,反倒要謝我的爹孃。”
王湛笑了笑,別有深意道:“擒賊先擒王嘛。”
“我不率先討好二老,又怎麼能讓他們放心地把你託付給我呢?”
施牧豁然開朗地淡然一笑,進而搖搖頭,饒有興致地打趣道:“要不說完蛋你雞賊呢,原來打得是這主意。”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揚州醬菜我可以帶走,但是那瓊花露酒,就留着給你暖身用吧。”
施牧說到這裏,稍稍上前一步,貼得離王湛更近一些,而後輕聲低語道:“兄弟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記得處處留心。”
“行事不要太過高調張揚了,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不然到時候我不在,你可沒這麼走運能逃過一劫。”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放心,我雖是劍奴,可要殺我也沒這麼容易。”
“反倒是你,躲着大娘這麼些時日,她一定是擔心壞了。”
“這次回去之後好好陪陪爹孃,讓二老安心。”
施牧用拳頭輕輕錘了錘王湛的胸脯,自信一笑道:“好兄弟,擇日再見。”
王湛輕聲一笑,進而走到騎馬的兩個劍奴面前,鄭重其事道:“二位就不必跟我回宮了,我自己回去即可。”
“勞煩二位先跟這位施牧兄弟走一趟,把車上的東西都送到他家去,然後你們再回來。”
兩名劍奴紛紛低垂着腦袋,進而雙手抱拳,一口答應道:“是,屬下遵命。”
緊接着,王湛又走回到施牧身邊,對他說道:“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清楚。”
“你且上車吧,此行前去,千萬珍重。”
施牧奮力點了個頭,一本正經道:“你回去路上,千萬注意安全。”
“我探望完爹孃後,很快就回來。”
王湛笑了笑,說:“知道了,你快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施牧面色凝重地長嘆一口氣,依依不捨地瞥了一眼王湛後,才就此上了馬車。
隨着騎馬的劍奴大喊一聲“駕”,馬車便是朝着窮鄉僻壤處漸行漸遠。
王湛不緊不慢地用嘴哈了哈手,一直注視着馬車,直至其消失在濃濃夜色當中爲止。
事成之後,王湛也啓程回皇宮去。
周遭的屋檐上,兩側的稻草堆裏,那些適合隱匿的黑暗之處,都於無形間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騰騰殺氣。
王湛闊步走在道路的正中央,明知寂寥深夜不甚太平,卻依然不動聲色、故作鎮定。
王湛雖很是沉得住氣,可他腰間的軒轅卻是瞬間不淡定了。
隨着殺氣的逐漸逼近,軒轅更是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微微發抖,彷彿下一秒就要從劍鞘裏飛馳而出,大開殺戒!
得虧王湛把手搭在軒轅的劍柄上,這才勉強壓制住了它衝動的個性。
王湛自顧自地走在前面,初回雲祥,本不想招惹這些是是非非,可現在看來,他是不得不讓軒轅再見一次血了。
當數十個蒙面殺手一擁而上,現場的形勢真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
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王湛就已經被團團包圍,而且硬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滴水不漏。
王湛稍稍扭頭,側身瞥了身後一眼,卻發現自己已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數十個蒙面殺手的出現讓王湛的處境不容樂觀。
他們只露出一雙可令星空暗淡的眼神,手裏的劍削鐵如泥,全然就是奔着王湛而來。
他們不說話,王湛亦默不作聲。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此時,劍刃便講出了無聲的言語。
當蒙面殺手猶如一頭頭虎豹豺狼般撲面而去的時候,王湛腰間的軒轅終於按耐不住。
當它顫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馳而去。
只聽見“唰”的一陣聲響,軒轅便以肉眼所不能見的速度見血封喉,輕鬆斬殺了前面那一排刺客。
他們的口中紛紛發出一絲輕微的呻吟,隨即便是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當後面那一排刺客企圖通過背後偷襲來殺王湛一個措手不及時,軒轅更是以飛快的速度飛回。
它自上而下地從天而降,以排山倒海之勢硬生生地插在了地上。
伴隨着“轟”的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軒轅於剎那間向外震懾出一股氣勢磅礴的強大劍氣,並引起了好一陣的煙塵繚繞。
其朦朦朧朧,亂人視線。
於是乎,這一排刺客紛紛發出一聲慘叫,齊刷刷地向後飛了出去。
還沒等他們發力,就已經是身受重傷、疼痛難忍。
他們下意識地騰出一隻手捂住胸口,使盡九牛二虎之力地重新站起身來,而後憂心忡忡地目視前方。
可當他們仔仔細細地定睛一看之時,卻是赫然發現,煙塵當中分明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待到煙塵徹底消散之後他們纔看見,那竟是手握軒轅、高大威猛的歐!
蒙面刺客並不認識歐,但卻對這個來路不明、奇怪裝束的人感到畏懼。
因爲歐剛纔所施展出的那一道劍氣,是他們望塵莫及的水平!
王湛轉身走到歐的身邊,那一刻,便已經是給這幾個蒙面刺客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