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貿然調查此事,也只能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
“如此一來,未免得不償失。”
王來貢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相當無辜的模樣,進而格外好奇地問:“九弟打算怎麼做?”
王湛板着一張臉,用嘴哈了哈手,沉聲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王道江刺殺王闊,這其中的細節我還須一一知曉。”
王來貢聽到這裏,不禁皺着眉,苦着臉,顯得有些焦急:“可這件事情極爲隱祕,九弟又該從何處入手爲好呢?”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揚,逐漸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雖然我們不知道這裏面的隱情,但我想,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王來貢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撓了撓頭,一臉困惑地看着王湛,百思不得其解。
可王湛想到此處的時候,便已是心中有數。
這究竟是誰佈下的局,他尚且還無從知曉。
可皇宮之中的暗流,其實那人手眼通天,全都知道。
坐在王位上扮豬喫虎的那位,或許可以給自己一星半點的線索。
王湛的心裏這樣想着,跟王來貢告別後,便匆匆去了挽棠宮。
挽棠宮是王養飢的居所。
人們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按照這個道理細細想來的話,王養飢和王湛也是許久未曾見面了。
對於那些互訴衷腸的知己來說,有時短短几日不見,便如同隔了一個世紀。
王養飢欣賞王湛的才能,曾三番五次想要將其招入麾下,因此這個道理用在他身上,想來也是一樣的。
當王湛邁着急匆匆的步伐趕到挽棠宮的時候,王養飢正和明瓊夫人在寢宮內夜夜笙歌。
明瓊夫人的劍舞很是一絕,每晚都要舞給王養飢看。
而王養飢也很是配合她,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看得神魂顛倒、如癡如醉。
於是兩人到了牀上興風作浪、翻雲覆雨的時候,便有了樂不思蜀、樂此不疲之快感。
王湛這個時候找上門去,往往最是敗壞王養飢興致無疑的。
雖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可王湛總在王養飢辦正事兒的時候來,他自然是來一回,煩一回。
王養飢的寢宮外面站了紀燦和兩個劍士,可這些劍莽之下無區別的蝦兵蟹將依舊無法阻擋身爲劍奴的王湛。
王湛雖已淪爲劍奴,可劍神氣質依在。
他大步流星地闊步走上前去,彷彿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紀燦愁眉苦臉地拼命阻攔,大喊着:“九皇子,王上已經歇息,您不能進去啊!九皇子!”
可紀燦攔得住王湛前行的腳步,卻堵不住他的嘴。
只見王湛特地提高了音量,把每一個字眼都咬得分外清晰:“王養飢!你給我出來!我要見你!”
“王養飢!”
王湛的聲音雄渾,中氣十足,給人一種不容抗拒的假象。
他掀開被子,飛快地下牀穿好鞋子。
明瓊夫人身着誘人的紅色吊帶起身,試圖再度勾引王養飢,於是嗲聲嗲氣道:“王上~”
許是太過思念王湛的緣故,這次的王養飢沒有遲疑,而是徑直快步疾走地朝門而去,嘴裏只乾脆利落地丟下一句:“你留在牀上等我回來。”
明瓊夫人目送着王養飢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臉失望的模樣像是意猶未盡。
當王湛又一次大喊王養飢的名諱,寢宮的大門終於向王湛敞開。
兩人在不經意間默契十足地相互對視一眼。
剎那間,時間好像定格,空氣彷彿凝固,周遭似乎也沒了旁的閒雜人等,唯他們二人而已。
就在雙方相顧無言之際,紀燦突然佝僂着身子湊到王養飢身邊。
他自慚形穢之下,主動請罪道:“老奴罪該萬死,擾了王上歇息,還請王上恕罪!”
王養飢沒有理會紀燦的這些漂亮話,而是直接答非所問道:“移步書房,你守在外面,別再讓其他人叨擾。”
“是。”紀燦低垂着腦袋,畢恭畢敬地答應一聲道。
當王湛和王養飢共同來到書房的時候,這書房內便只剩下他們二人而已,倒也是一個清靜之所。
王養飢在書桌前坐下,輕聲笑笑,道:“你能這麼早回來,着實讓我意外啊。”
“這纔不過短短几日的工夫,莫非永安王那邊的事情,你都已經替本王擺平了?”
“擺是擺平了,”王湛立在王養飢面前,意猶未盡道,“我卸去了王景從的左膀右臂,想來現如今,他已經沒有爭奪王位的資本。”
“只是我憤憤不平,王道江都已經鋃鐺入獄了,我做這些的意義又在哪裏?”
王養飢的心絃一緊,隨後緩緩起身道:“看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王湛緊皺着眉頭,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這麼大的事情,我如何能不知道?”
王養飢稍稍皺眉,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才無可奈何道:“事發突然,我也沒有辦法。”
“王道江和王闊之間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
王湛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而後一本正經地說:“王道江是被冤枉的,你不能這麼對他。”
“不是我想這麼對他,”王養飢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道,“而是有人,想要將我膝下衆義子一一除去!”
話說至此,現場的氛圍便是一下子就被推向了高潮。
王養飢和王湛兩個心思深沉、精於謀算之人,竟也看不透這其中的幕後主謀是誰。
今天晚上王湛回來的時候,還遇見衆多刺客刺殺王來貢。
起初他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可現在聽王養飢這麼一講,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要讓所有皇子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話,那王來貢遭遇刺殺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了。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王湛和王養飢也同樣陷入了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