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王道江遲疑了一會兒,答道:“也許二弟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得單獨會見我,不方便讓別人知曉。”
“短劍傳書,也是爲了隱祕起見。”
王湛滿臉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好像是對此不以爲意:“你們每天上朝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能有什麼隱祕的事情?”
“依我看,大哥也無需自欺欺人了。”
“那封書信分明就是由對方僞造而成,其目的,就是爲了請君入甕。”
“而現在看來,對方的詭計果真已經達到了。”
王道江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進而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凝視着王湛。
“怎會如此?”王道江緊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道,“倘若這是真的,可對方又如何能夠模仿出跟二弟一模一樣的字跡呢?”
面對王道江的這個問題,王湛並沒有急於回答。
他先是定了定神,然後細細思索。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王湛又板着一張臉,扯開話題道:“還有一個問題,你說當你走進蒲廷宮的時候,裏面一個劍士都沒有?”
“是,”王道江稍稍皺眉,奮力點頭給予肯定道,“我去找二弟的時候,蒲廷宮裏很安靜,沒有劍士,也看不到來來往往的劍奴,他們就像是特意被人支開了一樣。”
王湛的眉頭越皺越緊,一度陷入了沉思當中而難以自拔。
皇宮之中本就戒備森嚴,皇子居所更是密不透風,爲何當晚偏偏這麼巧,蒙面殺手刺殺王闊的時候那裏毫無劍士通報?
王湛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不過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其中還有很多謎團無從知曉,而這些謎團單從王道江身上是無法破解的,剩下的未知的險境,還須靠王湛一一探索。
王湛閉了閉眼,無可奈何之下,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嘆息。
其嘆息之中,是滿滿的無助感和無力感。
王湛總覺得,這件事情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這麼簡單。
幕後之人到底是誰,王湛好似在霧裏看花,只能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形,卻看不清他的嘴臉。
他面色凝重地用嘴哈了哈手,有些憂心忡忡。
王道江看出他神思不屬,便問:“九弟可是想到了什麼?”
王湛匆匆反應過來後,連忙答道:“哦!沒有,我現在對此也是毫無頭緒。”
“若要查個水落石出,恐怕還得更進一步地深入探索纔行。”
“還想問問大哥,大哥既然跟那人交過手,可能看出些什麼來?”
王道江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
他再三掂量過後,才略顯遲疑地說:“那人蒙着面,讓我看不真切。”
“我除了知道那人的劍術與我旗鼓相當外,便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如果連你也無法提供一星半點的線索,那此事處理起來,我可真是要花費一些工夫了。”
“對方既然敢刺殺皇子,想必一定就是宮中謀權篡位之人。”
“宮中謀權篡位之人雖說不在少數,但一定都是有權有勢之輩,興許這個人我們還都見過。”
“大哥不妨再仔細想想,跟你過招的人,除了劍術精湛外,身上還有什麼特徵。”
“比如他的身形、招式、眼睛這些。”
王湛說着,向王道江投去一種分外期盼的眼神,倒是很希望他能說出些什麼來。
王道江微微一愣,遲疑片刻。
他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言語之中全然沒了底氣:“說實話,當晚天色很暗,我也沒看清那人的眼神如何。”
“但九弟若是問起他的身形……”王道江想了想,接着擡頭說,“我倒覺得他身形微胖,給我的印象跟五弟相似。”
王湛眉梢一緊,當即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之處。
他憂心忡忡地用嘴哈了哈手,喃喃道:“竟然是跟五哥相似麼?”
王道江看向王湛,愁眉不展道:“你不會懷疑五弟吧?”
“我雖然說他的身形跟五弟相似,但五弟一心智不全的癡傻稚童,怎麼可能會是栽贓陷害我的元兇呢?”
“大哥先別急,”王湛安撫人心道,“我並未說五哥就是元兇,我也從未懷疑過他。”
“實不相瞞,今天我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五哥遭人追殺了。”
王道江聽到這裏,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的瞳孔都放大到極致,直勾勾地盯着王湛,說:“什麼?!五弟也被人盯上了?”
“他生性單純,又劍術不精,如果皇宮之中還有人想要對他下手的話,那五弟一定是凶多吉少啊!”
“還請大哥放心,五哥沒事。”王湛安撫道。
“只是大哥現在的處境,可比五哥要差得多了。”
“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把大哥救出去纔是。”
王道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垂頭喪氣的樣子顯然少了幾分信心。
他背對着王湛往前走了幾步,而後一籌莫展地說:“我所能提供的線索寥寥無幾,九弟要救我出去,勢必要先證明我的清白。”
“可要證明我的清白,就必須抓住殺害二弟的真兇。”
“然而我們對此人一無所知,九弟要抓住他又是談何容易?”
“我會抓住他的。”王湛走到王道江面前,一本正經道,“我會抓住他,然後還大哥一個清白,救大哥出去。”
王道江的心中一陣觸動,眼裏頓時就閃起了希望的曙光。
他緩緩擡頭看向王湛,進而騰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長嘆一口氣,感慨萬千道:“只是要辛苦九弟爲我在外奔波了,不過此事棘手,不知九弟打算從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