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下寒霜,流露在擎嘯的寒眸之中,隱隱透着些許感傷。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臘梅樹四季輪迴,擎嘯全都看在眼裏。
不管四季如何變幻,都是萬變不離其宗,臘梅是如此,可李信芝,卻因爲擎嘯而變得大不一樣了。
擎嘯看到臘梅,就如同看到了李信芝的往日神威。
因爲臘梅樹上有李信芝留下的劍痕,這對擎嘯來說,一向是極爲熟悉的。
擎嘯長嘆一口氣,正爲今天的愁事而感時傷懷,誰料劍仙胡芒便悄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胡芒是廬山劍宗的門人,按照常理來說,劍宗的使命是守護鎮國之劍,至於輔佐帝王,則是排列在外。
可胡芒之所以還這麼情願地跟在擎嘯身側,護他周全,那是因爲,擎嘯靠本事,收服了胡芒的鼎力相助。
能讓胡芒主動輔佐擎嘯,這足以證明,擎嘯身爲一代帝王,對身邊人的影響之深刻。
胡芒邁着沉着穩健的步伐漸漸向擎嘯逼近,輕聲試探道:“王上想好了,真的要掛帥親征,踏平黎國嗎?”
擎嘯皺起了眉,微微擡頭望向隨風招搖的臘梅,雙手背過身後道:“君無戲言。”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胡芒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同時也心知肚明,自己勸不動他。
於是乎,胡芒暗暗喘了一口氣,話鋒急轉道:“我是劍宗門人,家國政事我不便參與。”
“這次,恐怕沒法再保護你了。”
擎嘯稍稍扭頭,簡單粗暴地瞥了胡芒一眼,然後才徹底轉過身道:“你是劍宗門人,生來的使命就是守護鎮國之劍。”
“鎮國之劍比我重要,你本不必臣服於我,我們所都要臣服的,是王霸。”
胡芒點點頭,認可道:“我正有此意。”
“既然你已決定掛帥親征,那我便回廬山去了。”
“等你回來,我再下山看你。”
擎嘯上前兩步拍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下次見面,黎國必已成爲我的囊中之物。”
“待我凱旋,再與你把酒言歡!”
胡芒的嘴角微微上揚,正想與之相視一笑,誰料兩人情到深處之時,張旭良冷不丁地從天而降,輕輕落在了胡芒的背後。
張旭良義正詞嚴地喊了一聲“王上”,導致胡芒的笑容驟然消失,頓覺尷尬不已。
他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再三掂量過後,只好言簡意賅地與之作別道:“保重。”
說罷,胡芒便就此轉了半個身子,當着擎嘯的面就此御劍飛行,揚長而去。
張旭良追隨着胡芒遠去的背影望去,一時也不由得微微發愣,茫然的眼神裏透露着幾分詫異。
這時,擎嘯走到張旭良身邊,開門見山地問道:“什麼事?”
張旭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匆匆反應過來後,連忙佝僂着身子,雙手抱拳道:“哦!屬下已整頓好了兵力,就待王上一聲令下,大軍壓境!”
“萬事俱備,時不我待。踏平黎國,就在當下!”
“明日一早,全軍出擊!”
“是!”張旭良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道。
……
等到明日一早,烊國大軍在擎嘯的率領下向着黎國逼近。
其陣仗浩浩湯湯、勢不可擋,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搖、惶惶不可終日!
與此同時,正是黎國早朝。
王養飢慵懶地靠在龍椅上,一隻手搭着扶手,握成拳頭撐着腦袋,眯着眼睛,好像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始終對外維持着昏聵無能的姿態,只有王湛知道,大臣們碎碎唸的諫言,他一直有虛心聽取。
但不知道是不是王養飢昨日和明瓊夫人云雨過度的緣故,今日的他看起來倒是格外的沒精打采,臉色甚至有些憔悴。
朝堂之上,王道江身爲大皇子,自然是在場的。
不過稀奇的是,今兒個王湛也在。
大多數難題,王養飢總是想也不想地丟給王湛,自己倒是偷得一個閒適自在。
不過在王湛的才能面前,王道江即便是立下過赫赫戰功,倒也相形見絀了。
就拿黎國未來的發展來說,王湛便頭頭是道地提出了“除巫術、揚醫學、重農耕、抗天災、救百姓、建虹橋”這六點精髓所在。
在場文武朝臣衆多,無一不爲王湛的觀點和總結所深深歎服。
王湛出現在羣臣面前的次數雖少,可每一次出現都能令人眼前一亮、驚喜萬分。
他本尊更是在不知不覺籠絡了不少人心。
王養飢時不時地望着王湛微微一笑,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
然而就在一切正井然有序的時候,黎國的鎮國大將軍馬洪殊突然在外求見。
他的行色匆匆,眉頭緊鎖,皮膚黝黑。
其腰間繫着佩劍,五大三粗,儼然是一副粗鄙武夫的模樣。
這個叫馬洪殊的將軍目前只有劍王境,跟王道江旗鼓相當。
不過堂堂鎮國大將軍都只有這種境,這也足見黎國人才的稀缺了。
馬洪殊走到政安殿前被一個小太監攔下。
小太監告訴馬洪殊王上正在裏面早朝。
馬洪殊赫然止步,只神色慌張道:“勞煩公公幫我進去通報一聲,我有要事稟告王上!”
小太監按他所說的進去詢問,離開之前還留下一句:“將軍稍待。”
小太監走到大殿之上,把這件事情小聲地告訴紀燦。
紀燦聽後,才傴僂着身子,出列提醒道:“王上,鎮國大將軍在外求見,說是有急事要稟告王上。”
“馬洪殊?”王養飢喃喃自語地重複了一遍,想了想,下令道,“叫他進來。”
紀燦輕輕答應一聲,而後特地提高了音量,鄭重其事道:“宣,鎮國大將軍覲見!”
馬洪殊得到允准後,快步疾走至政安殿內。
但他並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先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行禮道:“馬洪殊,參見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