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牧暗暗喘了一口氣,心裏又亂又雜,感到難以置信,“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原來王養飢也是劍仙境麼?”
王湛的眉頭緊鎖,好似密密麻麻的荊棘叢生,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不光施牧爲此震驚,其實這也是在王湛的意料之外。
人都說王湛智慧過人、料事如神,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他千算萬算也絕不會想到,膽小懦弱的王養飢居然也會是堂堂劍仙境!
王湛與之相識數載,從未見識過他劍仙境的威風,只知他以劍修境示人,爲人懦弱、束手束腳。
誰又能夠想到,王養飢看似劍修,居然也有着劍仙境的不俗實力。
王湛定了定神,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十分艱難地開口道:“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得到了王湛的認可,施牧更是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瞳孔地震,一時間竟有些難以接受。
只見王湛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陰陽怪氣道:“王養飢,好劍法。”
“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下施牧這一劍的。”
王養飢稍稍扭頭,瞥向王湛,冷冷道:“回頭再跟你解釋,但是現在,這個人我要帶走。”
說罷,王養飢順手拾起掉在地上的噬血劍,抱着“蜜漬梅子”縱身一躍、揚長而去!
施牧見狀,頓時就慌了神。
“誒!”
他正想追上前去,但纔剛剛往前一步,就硬生生地被王湛給攔了下來。
王湛平靜地伸出一隻手攔住施牧,語出驚人道:“任他去吧。”
施牧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有些氣不過:“可是這傢伙把蜜漬梅子也帶走了。”
“蜜漬梅子殺了王道江,現在還想殺你,他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王湛滿臉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好像是對此不以爲意:“既然已經知道王養飢是劍仙境,我們也就無需擔心了。”
“無論如何,他制衡蜜漬梅子的實力總歸是有的。”
“至於他爲什麼要帶走蜜漬梅子,我想這自有他的原因。”
施牧把何駐卿插回劍鞘,進而叉着腰,沒給好臉色道:“真是豈有此理?!”
“就這樣讓王養飢莫名其妙地帶走蜜漬梅子,我們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太可惡了,王養飢他到底想幹什麼?我明明差一點兒就得手了!”
王湛苦笑一聲,趕忙安撫他的情緒道:“你先別急,容我去了解一下隱情。”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語畢,王湛便朝王養飢的寢宮緩緩而去。
施牧目送着王湛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其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當中爲止。
與此同時,王養飢寢宮內。
“蜜漬梅子”躺在他的牀上,噬血劍放在一旁。
王養飢坐在牀邊照料,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顫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摘下“蜜漬梅子”的面具。
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果真是王承勳的臉龐。
看到這裏的時候,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王養飢把頭一垂,淚水洶涌,控制不住地從眼眶裏流出。
跟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長時間沒見,好不容易見到了,卻發現他被傷成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王養飢雖是一代君王,卻也並非冷血無情,因爲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父親。
王養飢拉着王承勳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面龐上。
他含情脈脈地凝視着自己的兒子,只短短片刻的工夫,便已經是淚流滿面。
誰料他哭着哭着,紀燦突然緩步而入。
他在屏風前駐足停留,輕輕喚道:“王上。”
王養飢聽聞,即便眼角還掛着淚水,卻也是立即收起哭腔,故作鎮定道:“什麼事?”
紀燦佝僂着身子,畢恭畢敬道:“啓稟王上,九皇子在外求見。”
王養飢稍稍皺眉,臉上的神情瞬間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該來的終究要來,他知道,自己這回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了。
於是乎,王養飢輕輕放下王承勳的手,抹去眼角淚水,起身走到屏風外面。
他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立在紀燦身旁,下令道:“我去見王湛,你去找兩個可靠的太醫過來好生照料,不容有誤。”
“是。”紀燦低頭答應道。
王養飢長舒一口氣,邁着沉着穩健的步伐走到門口。
他推開寢宮的大門,邁過門檻,在凜冽晚風下跟王湛相互對視一眼。
兩人的對視就像高手之間的過招,勝負只在剎那。
隨着畫面一切,兩人已經移步至書房裏。
王養飢立在窗邊,仰望皎皎月色,心裏無限感慨。
王湛板着一張臉,站在他的身後道:“對外宣稱劍修境,實則是高深莫測的劍仙境。”
“王養飢,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王養飢的眼睛一閉一睜,應對自如道:“鋒芒畢露就一定好嗎?”
“好不容易纔苦練至劍仙境,我可不想樹敵太多。”
“畢竟人紅是非多,惹禍上身,非我所願。”
王湛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輕聲認可道:“嗯……這倒是符合你一貫的行事作風。”
“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你,相識三年多,就連我也被你騙了。”
王養飢笑了笑,轉身面朝王湛,說:“我並非是有意騙你,只是在劍神李信芝面前,我實在不敢班門弄斧。”
“區區劍仙境而已,在你眼裏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湛低了低頭,輕聲一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的劍仙境在我眼裏,乃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你堂堂劍仙境,已經是超越擎嘯的存在。”
“倘若憑藉這點振奮軍心,未必不能帶領黎國走向輝煌富庶,又爲何還要看他國臉色,甚至是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烊國爲質呢?”
王養飢頓了頓,臉上是說不完的心酸、道不盡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