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鳳華庭安華錦顧輕衍 >第六章 推斷(二更)
    姑侄二人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安華錦出了鳳棲宮。

    走出鳳棲宮不遠,迎面楚硯緩緩走來。

    安華錦想起那日就來氣,雖然當時沒徹底撕破,他打發管家派車送她,她給了他療傷的藥膏,但不代表這件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她記着呢,不打算理他,也不想與他照面,掉頭就走,拐向別的道。

    楚硯見了,快步上前走了幾步,出手攔住她,“看到我,躲什麼躲?”

    “你說呢!”安華錦語氣很衝。

    楚硯咳嗽一聲,“氣量這麼小?都過了幾日了,還生氣?”

    安華錦翻了個白眼,嘲笑他,“七表兄氣量大,我可比不了,我第一次去你的七皇子府做客,就氣的肚子都飽了,你好有待客之道啊。”

    楚硯默了默,似乎沒與誰道歉過,一時間有點兒下不來臺,“是我不對,請表妹原諒。”

    安華錦睜大眼睛,有點兒新奇地看着楚硯,她這個七表兄,是那麼輕易對人道歉的人嗎?顯然不是。但如今這麼痛快地對他道歉,倒不像他了。

    她懷疑地看着楚硯,“七表兄對我這麼痛快地道歉,是什麼事兒有求於我不成?”

    楚硯臉一黑,“不是。”

    就是這幾日想了想,覺得他是有些過分了,小姑娘當日被他氣成了那個樣子,還給了他上等藥膏,對他也算是好脾氣了,若是換做旁人,說那番話,估計她能一劍砍死。

    安華錦哼了一聲,“既然不是,那就是你認識到錯了?回頭來討好我了?”

    若不是看在姑姑生了他的份上,他是她的親表兄,當他理會他幫着他?做夢!

    楚硯抿脣,臉色有些僵,“算是吧。”

    安華錦瞧着他,氣消了一大半,別有滋味地欣賞他有點兒抹不開面子的臉色片刻,毫不客氣地嘲笑,“七表兄既然說自己錯了,一句話就算道歉了?”

    怎麼也得有道歉的禮吧!

    楚硯無言片刻,似破罐子破摔了,“今日便讓府中管家,給你送賠禮過府。”

    “不是好東西,我可不要。”

    “你放心。”

    這還差不多。

    安華錦滿意了,看着楚硯,“七表兄有什麼話,或者什麼事情,既然我們是再親不過的表兄妹,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你只管說。”

    有賠禮,一切都好說。

    楚硯搖頭,“沒有,我只想問你,你與王岸知,是怎麼回事兒?”

    安華錦揚眉。

    楚硯道,“王岸知不簡單,年少時,在京中一衆子弟中,便很有才華名號,本來,我以爲他會如顧輕衍一樣入朝,沒想到四年前,他不知怎麼回事兒,直接出京遊歷了,半個月前纔回京。今日你與她在南書房門口動手,我纔想問問你。”

    安華錦想了想,王岸知針對她,其實,也算是間接地針對楚硯了,至於他的立場站哪個皇子,如今還不好猜測,她覺得有必要跟楚硯提提。

    於是,便將她與王岸知的三次相遇,一次是顧輕衍的馬車裏當街相遇,顧輕衍沒讓他與王岸知打照面,一次是她巧遇王蘭馨被他帶去了王岸知的地盤險些動手脫身,再一次就是今日的南書房。

    不得不說,每日與王岸知打照面,這個人的存在感都極強,是個擱在哪裏,都讓人忽視不了的人。

    若不是知道花似玉要殺她其中有王岸知的手筆,就憑今日在南書房門口被他算計動手,陛下對他的滿意程度來說,她還真沒有法子推了他入南陽軍的事兒。

    總之,這個人自然不是個簡單的。

    楚硯聽完,眉頭緊緊皺起,“這麼說,他是鐵了心想要破壞與你與顧輕衍的婚約了?你沒答應他,也許,他要用手段了?”

    “嗯。”這是鐵定的,王岸知的想法,從初見,就沒掩飾,實在是堂而皇之。

    楚硯抿脣道,“今日,你離開後,王岸知單獨在南書房與父皇談了足足有兩盞茶的時間。他走後,我們三人進去,父皇心情不錯。”

    安華錦眯了一下眼睛,又與楚硯說了在南書房的事情。

    楚硯聞言臉色有些凝重,“你揭開了王岸知背後所爲,父皇明明已對他懷疑心下不悅,但後來你走後,短短時間,他能讓父皇對他又轉變想法,滿意起來。這期間,他一定是做了什麼讓父皇滿意的事情。”

    安華錦點頭,這是自然的。

    以王岸知的聰明,她讓他走都不走,顯然是留下來重新刷陛下的好感呢。

    “你覺得,什麼事情,是目前讓父皇最滿意的事情?”楚硯問。

    安華錦思索片刻,“那就要從陛下目前最愁的事情切入了。陛下最愁的,一是我與顧輕衍的婚約如何解除?二是花似玉那個女人,如何從冷宮出來?”

    她不覺得,除了這兩件事情,還有什麼事情。

    “花似玉剛進了冷宮,若是想出來,短時間內豈能容易?父皇若是想她出來,只能慢慢謀劃。既然不能短時間內出來,哪怕有法子,你覺得父皇會多歡喜?”楚硯幾乎可以斷定,“大約是,王岸知幫父皇想到了如何讓你與顧輕衍解除婚約的法子了。”

    要不然,父皇不至於喜形於色,在他們三個人的面前極力掩飾,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心情好很愉悅。面對他們三個,都很和顏悅色,尤其是顧輕衍。

    安華錦恨恨地罵,“王岸知這個王八蛋!”

    以他的腦袋,再加上陛下的心思,那她與顧輕衍,豈不是麻煩了?

    “雖是推斷,但也八九不離十,你與顧輕衍,若是不想取消婚約,就趕緊想法子吧?或者是儘快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也好做出相應的對策。”楚硯比較瞭解他的好父皇,既然能讓他覺得心喜的法子,基本是算計人能十拿九穩的。

    安華錦揉揉眉心,“嗯”了一聲。

    楚硯看着她,“其實,你與顧輕衍大婚,儘快嫁入顧家,便無需這麼堤防了。”

    安華錦瞪了楚硯一眼,“七表兄說的好聽,我能不管南陽軍?你沒去過南陽,你不知道,我父兄戰死後,南陽軍小一輩的接班人,幾乎都被一網打盡了。如今的南陽軍,不止爺爺老了,玉雪嶺一戰後,跟隨爺爺和父親的叔伯們所剩無幾的那些人,也即將老了。這三年來,否則,你以爲我一個女兒家,是怎麼接手打理南陽軍一應事務的?南陽軍除了百萬兵馬外,新一輩的將領們,無人可用,是個空架子。”

    楚硯驚默。

    “三年前,我十三歲。”安華錦無奈地說,“若是我年長几歲,倒也不至於如此緊迫。因張宰輔家眷都逃往南齊和南梁,這兩國休養生息八年,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定會找最有利的時機開戰,我能說丟手就丟手嗎?”

    楚硯薄脣抿成一線。

    “自古家國大義,是爺爺教我的,忠君爲民,也是爺爺教導我的,守護南陽城百姓,爲大楚設下最堅固的邊境屏障,保衛大後方百姓安寧不受侵擾,也是南陽王府的信仰,我自小耳濡目染爺爺與父兄是如何做的。我這樣自小被爺爺帶在軍中的人,哪怕是喜歡顧輕衍,喜歡死了,又豈能做到舍南陽而入顧家,只求我一人安穩?”安華錦說着,眼眶都紅了,“若是想讓我真正安穩,既嫁入顧家,又能數千裏之外掌控南陽軍,只有七表兄你繼大位,才能給我這個權利。”

    楚硯猛地擡眼看她。

    “你給我權利,我爲你固守山河。”安華錦眉目清然。

    楚硯一時間眼眶也微微紅了,袖中的手攥了又攥。

    “所以,七表兄,你如今也是步步爲營,不能行差就錯一步的時候,儲君之位,哪怕我不嫁你,你也得爭下來,只有爭下了儲君之位,帝王之位,才能穩而求取。尤其是你的兄弟們,比如敬王之流,我就不信他手裏是乾淨的,處在他的位置,連六皇子那等,都想要大位,他不想要大位不可能。你可以不主動的動他們,不給人留下把柄,但是,你的心裏,必須有成算。”

    楚硯點頭,深吸一口氣,面色是剋制的平靜,“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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