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鳳華庭安華錦顧輕衍 >第二十七章 不甘心(一更)
    良妃無語地看着皇后。

    皇后語重心長地對良妃道,“妹妹陪伴陛下多年,應該是極其瞭解陛下才是,陛下喜歡花似玉,我們都有目共睹,小安兒神志不清之下做錯了事情,殺了花似玉,導致陛下因由不查,內情不明,非要給花似玉報仇,揪着小安兒不放,父親一把年紀,爲大楚江山立下赫赫戰功,還被陛下爲此事召進京,受奔波之苦,若是花似玉鬼魂捨不得陛下真沒走,陛下如今總算是可以一解相思了,不必日夜思苦,相思成疾,這怎麼就不是好事兒了?”

    良妃都快哭了,“姐姐,這鬼魂畢竟不能與人相提並論,陰魂不散,纏着陛下,姐妹們怕還是小事兒,若是吸取陛下元陽,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吧?”

    皇后愛莫能助地道,“妹妹怕什麼?哪怕是陰魂,也難得陛下喜歡啊。若是如你所說,陛下瞧見了那陰魂,不管不顧地追去,他是陛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又能攔得住?本宮已得罪了陛下,兩三個月未出鳳棲宮了,如今妹妹代本宮管轄後宮,妹妹若是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兒,只能自己想法子了,左右本宮有陛下的命令,出不去這鳳棲宮,也做不了什麼,總不能將小安兒再叫回來,再殺她一次?”

    良妃:“……”

    這麼多年,她是早已領教了皇后的厲害,可也不如今日,這般重新認識了皇后。

    天下都傳言皇后娘娘母儀天下端莊和善堪爲國母女子典範,可是誰能告訴她,如今的皇后可還是當初的皇后?她已經對陛下不在意到如此地步了嗎?

    是了,她就不該來這一趟。

    陛下要殺她的親侄女安華錦,陛下又革除了七皇子的一切朝中職務將之變相囚禁在府中,陛下又嚷嚷出要廢后,將皇后關在鳳棲宮同樣閉門不出變相軟禁,如今又叫了老南陽王入京分辯給安華錦論罪……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若她是皇后,她也得寒了心。

    得了,她白來這一趟了。

    良妃站起身,也沒了好臉色,“既然皇后姐姐這樣說,那妹妹就告辭了。”

    皇后點頭,“妹妹慢走。”

    良妃走了兩步,臨到門口,不甘心地又迴轉頭,憋着一口氣說,“姐姐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嗎?姐姐在後宮威風多年,穩居中宮之位,可曾想到,有朝一日,失了陛下的心,與囚徒沒什麼分別?”

    皇后盯着良妃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笑了,“本宮從沒得到陛下的心,何談失去?就算是囚徒,本宮如今也是皇后,妹妹見了本宮,也是要見禮的,今日妹妹冒冒失失闖進鳳棲宮,見了本宮慌里慌張不曾行禮,已有失體統,本宮沒治罪妹妹,是本宮大度,就算本宮下令讓人罰你,在我這鳳棲宮內,妹妹也得受着。”

    皇后慢悠悠地又道,“良妃妹妹,你覺得,你有朝一日,能坐上本宮這個位置嗎?你若是想在本宮面前張狂,還是等着你坐上本宮這個位置再來吧!昔年的淑貴妃,張宰輔的女兒,陛下寵愛,後宮人人避之,何等張狂?但在本宮面前,也從沒越過禮法去。妹妹才封了良妃多久?就沒了忍功了,那本宮是不是可以猜測,敬王也不過爾爾。”

    良妃臉色徒地很是難看,“皇后姐姐好生厲害,那妹妹就等着看,姐姐這個皇后的位置能坐到幾時?陛下已厭惡七殿下甚深,姐姐這個位置,怕是坐不了多久了。”

    “那你等着吧!”

    良妃惱怒地轉身,步履極快地出了鳳棲宮,來時她驚驚惶惶,走時一腔怒氣,倒是忽然不怕花似玉的什麼鬼魂了。

    良妃離開後,皇后嘲諷地笑了,對賀嬤嬤問,“嬤嬤,你信嗎?”

    賀嬤嬤明白皇后問的是什麼,小聲說,“老奴不信。”

    若是人死了能青天白日現出鬼魂,那麼,這皇宮裏豈不是到處都飄着鬼魂?皇宮裏每一年死多少人?數都數不清。

    “沒錯,本宮也不信。”皇后笑,“可是看良妃的話,不想做假,陛下是真信了。如今大約是闔宮上下到處在找了。”

    “大約是有人作妖。”賀嬤嬤猜測,“不過什麼人作妖能做到皇宮?敢做到皇宮?”

    皇后若有所思,“總不能是硯兒。”

    “七殿下不信鬼神。”賀嬤嬤道。

    皇后點頭,又想了一會兒,擺手,“定然也不會是敬王,否則良妃不會如此慌亂。罷了,不猜了,愛如何如何。”

    賀嬤嬤嘆了口氣,“外面如今到底是何情形,咱們是半點兒消息也收不到,陛下的人實在是看的太嚴實了,咱們鳳棲宮的人,都找不到機會接觸外面的人,咱們安插在各宮的人,也遞不進消息來,今日老奴費了些力氣,也才撬開了一隻悶嘴葫蘆,只打聽出了一句話,據說是老王爺已經奉召在幾日前進京了,如今住進了咱們七殿下府中。”

    皇后不喜反而憂心,“父親進宮,陛下怕是會對他不利。”

    “陛下怕不會如此糊塗吧?咱們南陽軍百萬兵馬呢,若是老王爺在京中出事兒,南陽軍豈能善罷甘休?”賀嬤嬤勸慰,“娘娘別憂心,不會有事兒的。”

    “也是。”皇后冷笑,“小安兒已回了南陽,若是陛下將父親如何了,本宮敢保證,小安兒敢揮軍來京,陛下屁股下面的椅子,可就該坐不穩了。小安兒可不同於安家所有人,她敢的很。”

    賀嬤嬤點頭。

    可不是嗎?安小郡主那個脾氣和那個性子,豈是善罷甘休的人?若她是個逆來順受的,也不會殺了花似玉,在陛下的喊打喊殺下,堂而皇之地離京回南陽了。

    誠如皇后所料,皇帝追着花似玉鬼魂的影子,追了一圈又一圈,就差把皇宮翻過來了,也沒追到花似玉的一片衣角。

    那個鬼影時有時無,若即若離,飄飄忽忽,一會兒這裏,一會兒那裏。在皇帝要靠近時,一下子飄忽遠去了,在皇帝累的大口喘氣茫然四顧尋找時,她又靜靜地出現了。

    皇帝不甘心一直追逐,卻怎麼也抓不到。

    張公公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皇帝身邊,也給累了個夠嗆。

    一直大半日後,皇帝累的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冷宮的臺階上,一臉疲憊地對張公公問,“張德,你說,她是不是在生朕的氣?故意逗着朕追着她玩?”

    張公公:“……”

    他心下很是無語。

    青天白日之下,哪裏有什麼鬼魂的影子?無非是陛下您想去找皇后的麻煩。大概公子才讓人出此下策罷了。他心中這樣想着,自然不會這樣說。

    他看着皇帝,只見皇帝一臉菜色,眼神卻很是興奮,透着一抹神采,真是入了花似玉那個女人的魔杖了,人都死了,還這般念念不忘。他就不明白了,後宮三千粉黛,同是女人,花似玉那個蛇蠍心腸的,有什麼不同?大約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也沒法子。

    他只能一邊抹着汗,一邊臉色慘白地說,“這……莫不是有人在作怪?青天白日之下,怎麼會真有……”

    “你閉嘴!”皇帝動怒。

    張公公立即閉了嘴,不言聲了。沒有誰再比他更瞭解皇帝的了,免得他回過神來覺得被人耍了先懷疑他,他乾脆先將事實自己抖摟抖摟。

    皇帝怒瞪着張公公,“張德,你這個老東西,是不是不想朕好過?朕日思夜想,總算見着她了,你偏偏如此說,安的是什麼心?你說!有什麼人敢在這皇宮裏糊弄朕?”

    張德立馬跪在地上請罪,“是老奴該死,是老奴胡說,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皇帝冷哼一聲,擡腳踹了張公公一腳,怒罵,“狗東西!”

    張公公只能受着,心裏卻想着,陛下您大約忘了,公子在皇宮裏,與禁衛軍動了手,堂而皇之帶着安小郡主出了皇宮,之後,暴露的人都被公子從皇后撤走了,沒暴露的人,依舊深埋在這皇宮裏,您後來大肆徹查皇宮,也沒查出來哪個是顧家的人。

    公子若是想做這件事兒,輕而易舉。

    皇帝又坐回臺階上,心中煩亂的很,心中想着,到底真是花似玉的鬼魂?還是誰在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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