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鳳華庭安華錦顧輕衍 >第三十七章 法子(一更)
    若是顧輕衍能有好法子,不硬攻,智取,那是再好不過。

    對於楚硯來說,既能交了皇帝的差,還不至於被扣上窩囊沒本事的名聲,更不至於強攻而元氣大傷,更何況,他也不忍心五峯山上那麼多人都將之殺了,血流成河。

    老南陽王立即豎起耳朵,“陛下真是糊塗。不給一兵一卒,如何能攻下五峯山?那五峯山我也瞭解了,沒有個萬兒八千的兵馬,難攻的很。除非智取。懷安,你有什麼好的智取的法子?我正好也聽聽。”

    老南陽王已想了一個下午,他對五峯山還是瞭解的不多,對於道士這個門派,也知之不多,這若是在南陽城,他能揮斥千軍萬馬,但是在這距離京城不太遠的五峯山,還真是想不出什麼不傷一兵一卒的好法子。

    顧輕衍溫聲道,“不需要去許多人,我和寧兒陪着七殿下上一趟五峯山,與五峯山的人談一筆交易,興許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嗯?”老南陽王一愣,“你和寧兒陪着小七去五峯山?不帶太多人?”

    “可以說是不帶任何一人,護衛也不帶,就我們三個。”顧輕衍解釋。

    “這……能行嗎?如何談交易?”老南陽王不解了,和五峯山的道士有什麼交易可談的?

    顧輕衍笑了笑,“小郡主公然反抗陛下,天下皆知,五峯山沒脫離塵世之外,自然也知之甚清,而我在宮宴之日對禁衛軍出手,之後再沒上朝,而是隨小郡主去了南陽,也是天下皆知,寧兒身爲南陽王府真正的唯一的血脈,也不被世人所知,有小郡主的身份和名聲在前,有我和寧兒的身份在後,有七殿下這個嫡出皇子,我們三人,足夠找五峯山的人談一筆交易。”

    楚硯眉毛動了動,若有所思。

    “你說。”老南陽王還是不太懂這些底牌用來交易什麼?安華錦的身份,顧輕衍的身份,安易寧身世的祕密,還有楚硯的身份,這麼多底牌,足夠大了,能做什麼?他看着顧輕衍,猜測,“難道五峯山有什麼好東西?”

    “安爺爺您說對了,五峯山的確有好東西。”顧輕衍微笑,“五峯山有數不盡的金山銀山,比之大昭寺,斂財之能,過之十倍。只靠大昭寺給的那些軍餉,也就只能夠應付今年南陽軍秋冬所用,如今大楚的內政形勢,我不說安爺爺也清楚是個什麼情形,南齊和南梁蓄謀已久,如今陛下又死盯着要殺小郡主,君臣睦而不能,陛下扶持縱容敬王,而敬王華而不實,只會謀算,但大志先天下之憂而憂卻沒有。如此下去,內政一片亂象,南齊和南梁一定會瞅準機會興兵犯境。”

    南陽王點點頭。

    顧輕衍繼續道,“自古以來,戰爭最怕的是什麼?一,兵器陳舊,二,殘兵弱將,三,後備供給不足。所以,國庫不豐,南陽王府早已被掏空,若不謀求儲備之道,有朝一日如何能應對南齊和南梁開戰?所以,五峯山有南陽軍要的軍餉。”

    南陽王恍然大悟,“五峯山的斂財之道何以如此厲害?”

    “陸天師從十幾歲開山立派,至今已有七十餘年,一場道場法事,千金不請。”顧輕衍道,“七十年足夠五峯山堆起五座金山。”

    老南陽王唏噓,“江湖上一個小小門派,富有四海,比南陽王府富有多了啊。”

    顧輕衍笑,“南陽王府養百萬南陽軍,如此龐大的數字,普天之下,也就安家能支撐得起來。否則爲何一直沒有哪個家族能代替安家?顧家也不行。顧家雖累世底蘊,但以文立士,統領不了百萬兵馬。南齊和北周聯合養兵,也不過百萬有餘。安家纔是天下的獨一無二。”

    “所以,陛下既依靠安家,又害怕防備安家,這也是根源。”老南陽王嘆了口氣,“因爲安家,小七才如此不得陛下待見,是安家累了他。”

    “外祖父別這麼說,我生爲母后嫡子,出生起,便受人羨慕,身爲安家外孫,生來便背靠強大倚仗,遭人嫉妒,我的身份所得,多少人羨慕不來。些許苦處,不算什麼。”

    “五峯山守着金山銀山,若是沒有命活,也享受不到。尤其是如今陛下雷霆震怒,五峯山雖然易守難攻,但若是朝廷真要攻打,不在乎血流成河,沒有拿不下來的。”顧輕衍溫聲道,“所以,我們三人上五峯山去談這筆交易,五峯山的人撤走去往南陽,小郡主保五峯山所有人,條件是,五峯山半數金銀,歸南陽軍。南陽王府獻出一樁最隱祕的祕密,當作誠意,作爲他們最根本的信任和以後立身保障。而我和七殿下,以我們的身份做這個擔保。”

    “半數?”

    “對,半數。”顧輕衍道,“斂財者,多愛財如命,陸天師用一生斂財,若是盡數都給了南陽軍,五峯山一衆人等怕是死也不願。他們的祖師爺死在京城,屍體不見,他們因此便仇恨陛下,殺了陛下傳旨再召的大內侍衛。若是錢財都交給南陽軍,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怕是死也不肯鬆口答應做這筆買賣,畢竟是陸天師一生所得,陸天師在天之靈,怕是都會氣的化灰再生。”

    “嗯。有道理。”老南陽點頭,“懷安,你確定五峯山那些道士會退一步與你做交易?”

    “他們沒有別的選擇。”顧輕衍點頭,“五峯山距離京城太近了,陛下要除他們,便是不留餘地。陸天師把陛下給得罪很了。”

    老南陽王聞言嘆了口氣,“爲着個花似玉而已,事情竟然鬧到了這步田地。”

    “有那陸天師臨終一番話,父皇對花似玉,怕是也沒多少念想了。”楚硯嘲諷地笑笑。

    顧輕衍點點頭,也跟着笑了,“陛下如今連朝都不上了,怕是最怕身上真有什麼陰邪之物附體。否則不會二度派人去五峯山招人,恨不得殺盡五峯山所有人。”

    陸天師的口口聲聲殺昏君,是真的得罪死了陛下。

    楚硯不想再說皇帝,對顧輕衍問,“明日何時啓程?”

    “我們不與七殿下一起走,畢竟,陛下聖旨下達,盯着七殿下的人會很多。尤其是敬王。我們分兩路走。明日傍晚,我帶着寧兒在五峯山腳下等着七殿下。”顧輕衍道,“我已經讓人放出消息,陛下要派宸小王爺帶着五萬兵馬攻打五峯山,先讓五峯山上的道士知道這個消息,緊張兩日,兩日後,七殿下和我帶着寧兒上五峯山,他們權衡利弊後,會答應這個能夠讓他們全身而退的交易的。”

    楚硯頷首,“好,明日我會帶些自己府中的人,做做樣子。”

    顧輕衍點頭。

    此事商議妥當,有了顧輕衍的法子,楚硯的心底也鬆快了不少,他這纔有心思仔細地打量了顧輕衍兩眼,發現顧輕衍似乎去了南陽一趟,較之以前,有哪裏似乎改變了些,不過具體也說不出來,總之,整個人與曾經大爲不同了。

    他這個變化並不是十分明顯,但楚硯自小所學揣測觀摩人心,擅於觀察細微之處,自然這麼細看之下看的分明。

    顧輕衍察覺了楚硯的打量,微微一笑,“殿下還有何話要與我說?”

    楚硯收回視線,面色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你可還打算上朝?何時上朝?”

    顧輕衍眸光動了動,“什麼時候陛下上朝,安爺爺上朝那日,我就一起上朝。”

    楚硯點點頭,知道明日初一的大朝會他的好父皇怕是依舊讓楚瀾監國,自己大約是連大朝會也不出現了。那麼,外祖父原定上朝在文武百官面前與陛下分辯的日子,自然也不必去了,往後推遲了。

    說完了正事兒,又閒坐片刻,顧輕衍站起身,“安爺爺和七殿下早些休息,我與寧兒回去了。”

    楚硯也跟着站起身,“其實,寧兒身份的祕密,可以不必拿出去做交易。五峯山畢竟人數衆多。萬一有人泄露出去,總歸是麻煩。”

    顧輕衍微笑,“別說五千人,就是五萬人,進了南陽的地界,就是進了小郡主的餐盤,她不想讓人傳出消息,任何一個人嘴巴都不會張開。七殿下放心。”

    楚硯默了一下,點點頭。

    安易寧跟上顧輕衍,心想着親表叔喜歡小姑姑的吧?遇上了小姑父這樣的情敵,不戰而敗,真是有點兒可憐呢。

    哎,他還是一個孩子,小姑父就故意讓他看透這麼多,真是愁人。

    他長大若不是不學好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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