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鳳華庭安華錦顧輕衍 >第七十八章 第二封信(二更)
    楚希芸想嫁去南陽?

    在楚硯的目光下,楚希芸垂下頭,“哥哥,我不是一時興起。”

    “說說理由。”

    楚希芸很有理由,“聽楚思妍說南陽特別好,風土人情處處皆好,根本就不是我們想象的蠻荒之地,雖然不如京城繁華,但是民生百態都其樂融融,你和母后都被父皇罰思過時,我想了很多,我這些年,自詡結交了許多好姐妹,但那些都是因爲我的身份攀附奉承我的,我一旦落難,這幾個月裏,除了楚思妍,沒有一個人敢與我有絲毫瓜葛聯繫,京中好煩啊,我不想在京城待着了,我喜歡去表姐所在的南陽,有她在,我想生活一定會很有趣。”

    楚硯聞言沉默片刻,詢問,“你沒與母后說你的想法?”

    “沒有。”楚希芸小聲說,“我怕母后不同意,畢竟太遠了。”

    楚硯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的確太遠了。”

    楚希芸心底一沉,晃了晃楚硯的袖子,“哥哥,你不會也不同意吧?”

    楚硯問她,“她與顧輕衍雖然取消了婚約,但是兩情相悅,也許你嫁去了南陽,她會有朝一日嫁來京城呢?你若是爲了她所在的地方,賠進去自己的終身,是爲不明智。”

    楚希芸小聲說,“這個我也想過了,表姐曾與我說,她一輩子怕是都放不下南陽的,所以,就算她將來嫁來京城,想必一年也要回一兩次南陽瞧瞧的,我是在京城待膩歪了,不想一輩子都困頓在京城,若是嫁人,以後就能離京城這個大漩渦遠遠的了。”

    她沒說的是,她最想的是離皇宮遠遠的,離她的父皇遠遠的。

    楚硯道,“你嫁的太遠,就不想母后嗎?”

    楚希芸小聲說,“這個我也想過了,我只要離開了京城,嫁遠些,但我是公主,想家了,可以隨時回京來看母后和你,但我若是嫁在京城,就沒那麼容易離京了,去哪裏,都要受規矩,哪怕是公主,也不例外。最多是京城方圓百里轉轉,向大姑姑一樣,一輩子沒走過更遠的地方,雖然她和駙馬琴瑟和鳴,但我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除了每年舉辦這個宴席那個宴席,討好父皇,生活中似乎就沒別的了。”

    楚硯頷首,“嗯,你既然知道自己要的生活是什麼,我也不攔你,你不妨與母后直說。”

    楚希芸小聲說,“我是寫信問了表姐,她瞭解我的性情,我想讓她瞧瞧與我性情相投的,還未許婚的,等她回信呢,若是哥哥也同意,就與表姐去一封信,有你寫信去,表姐就會知道我不是說着玩的。”

    “行。”楚硯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楚希芸頓時高興了,仰着臉笑看着他,真誠地說,“哥哥,你真好。”

    楚硯扯回自己的袖子,“你還沒見過外祖父吧?今日與我去見?還是明日與母后一起去?”

    楚希芸立即睜大眼睛,“外祖父見我嗎?”

    “見,前幾日不見,是外祖父等着我回府。”

    “去!我這就跟你去。”楚希芸立即做了決定,“哥哥,外祖父是不是很嚴厲?”

    “不嚴厲,外祖父很好。”

    “……”

    兄妹倆說着話,一起出了皇宮。

    當日,楚希芸見了老南陽王,發現老南陽王與傳言一點兒也不一樣,與安華錦形容的一點兒也不一樣,與她想象中的也不一樣,十分慈愛,是個風趣的老頭。

    她很喜歡老南陽王這個外祖父,索性,當晚就住在了七皇子府。

    夜裏,楚希芸去睡了,楚硯與老南陽王說起了白日與楚希芸與他說的事情,老南陽王一愣,驚訝,“芸丫頭想要嫁去南陽?”

    楚硯頷首,“她看起來是認真的,如今比以前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小小年紀便知道自己將來想要什麼過什麼樣的日子,這很好。”老南陽王道,“南陽那一片,青年才俊還是有許多的,她嫁去,也的確是比在京城自在,但是尚公主,這個得好好選選,仔細穩妥些,不能着急。”

    楚硯頷首,“妹妹讓我給表妹去一封信,幫她提提此事。”

    老南陽頷首,“小丫頭對於南陽那一片的人什麼家世秉性性情品性都門清,盡在她掌握,比我這個老頭子清楚的多,問她也確實比問我好,問吧。”

    楚硯得了話,點點頭,“我今日便給她書信一封。”

    老南陽這纔想起來,“臭丫頭似乎有許久沒給我來信了,算起來,有近二十日了,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怎麼連信也沒有了,總不能是被什麼人給攔截了吧?不可能啊,有懷安在,誰能攔得了南陽的來信?”

    “大約是在忙,或者沒什麼事情。”楚硯道。

    自從安華錦離京前來他這府中一別後,他們期間只通了一封書信,如今更是許久沒書信往來了。

    “若是再不來信,我得問問懷安那小子了,臭丫頭是不是日日給他來信,反而忘了我這個老頭子。”老南陽王喫味地說,“哎,老了,沒有年輕小夥子長的俊了,孫女也不愛搭理。”

    楚硯笑出聲。

    自從老南陽王來他的府邸,時常會讓他發笑,都說家有一老猶如一寶,他這個外祖父,還真是一個寶。就連府中的下人們都活潑了許多。

    老南陽王不知道,就在他喫味時,顧輕衍這個年輕小夥子,這一段時間也只收到了安華錦一封信,那一封信還是倉促之下寫的,只一句話而已。

    只不過,當日晚,顧輕衍又收到了安華錦的第二封信。

    這一封信,同樣簡短又簡潔,“清查出了一樁事關張宰輔舊時恩怨,有勞懷安將張宰輔從天牢弄出來,派人送來南陽城。”

    落款安華錦。

    顧輕衍收到安華錦這一封信後,真的確認即便不是南陽出了大事兒,也是安華錦出了大事兒,因爲涉及了將張宰輔從天牢里弄出來,送去南陽城。

    顧輕衍捏着信箋,看着這一封信,一時間,整個人忽然靜靜的。

    安易寧從書案前擡起頭,瞅着顧輕衍,見他許久一動不動,整個人處於一種十分之靜的奇怪氛圍裏,他十分納悶,上一次小姑姑來信,小姑父捏着信箋看了小半個時辰,但卻不是這樣的十分安靜極了的氣氛,彼時,他面上是大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眼睛反反覆覆地看着信箋,不是如今眼睛一眨都不眨,整個人渾身上下一處都不動彈的模樣,這可就不同尋常了。

    他看了好一會兒,見顧輕衍紋絲不動,像是化在了靜謐的時光裏,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喊他,“小姑父。”

    他連喊了三聲,顧輕衍才動了,慢慢地擡起頭,向安易寧看來。

    安易寧該怎麼形容顧輕衍眼睛聚焦的這一刻呢,他形容不出來,只覺得似乎他靈魂還沒歸位一般,他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小姑父,是小姑姑的來信嗎?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我看你不太對勁……”

    顧輕衍瞳孔縮了縮,慢慢聚焦,似乎好半晌,才靈魂歸位,慢慢地輕聲說,“你小姑姑,她……大約是想不要我了。”

    “啊?”安易寧駭了一跳,驚的騰地站了起來。

    顧輕衍垂下眼睫,放下信箋,再次一動不動。

    安易寧驚嚇了好一會兒,才踢開椅子,來到對面,探頭去看顧輕衍放在桌子上的信箋。

    他這一看,更驚訝了,這信上也沒寫什麼啊?就這麼一句話,是小姑姑讓小姑父做的事兒,他實在不明白了,這哪裏寫着不要他了啊?

    他想伸手去探顧輕衍額頭,想問問小姑父你沒發熱吧?眼睛沒花吧?這明明就沒說不要那兩個字,不過他到底沒敢伸出手去,只十分不解地問,“小姑父,沒有啊,我小姑姑沒說啊?你……哪裏看出來的?”

    別嚇他啊!

    他一直以爲,憑着小姑父和小姑姑的感情,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

    顧輕衍復又擡起頭,閉了閉眼,“她是沒說而已,我怕早晚要收到這兩個字。”

    安易寧:“……”

    怪他年紀小,真不懂啊!小姑父的算無遺策,能算到未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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