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安華錦顧輕衍 >第十六章 抓人(一更)
    廣誠侯府雖除了車伕無人蔘與毒茶案,但藏匿十八年前劫糧案的罪犯,依舊是一等罪。所以,皇帝雖撤了圍困廣誠侯府的禁衛軍,但依舊將廣誠侯府在朝所有男丁的官職一擼到底,全部罷了官,以示懲處。

    沒撤回侯府的爵位和江映月小郡主的頭銜,這是陛下格外開恩了。

    此事一出,朝野譁然。

    劫糧案雖過去十八年之久,但老一輩的人沒人會忘,少一輩的人也都知道。

    消息傳到安家老宅時,安華錦剛睡醒,她神清氣爽地聽着孫伯說外面的消息,不以爲然地想着都過了十八年了,這案子才露出頭,的確夠久了。

    當年劫糧案,受害最大的其實不是作案後被滿門滅絕的替天行組織,而是南陽王府。陛下那時是疑心南陽王府暗中動了手腳,劫糧案後,查不出來,也不給南陽二度送軍餉了。所以,那一年,南陽王府幾乎掏空了,才勉強養活南陽軍。

    到底是什麼人做的,當年他爺爺和父親也命人查了,因出事的地方距離南陽太遠,在淮河南岸,安家的勢力在南陽紮根深,在別的地方淺的很,所以,同樣沒查出來。

    他爺爺說是有人一手遮天抹平了所有痕跡,至於是什麼人一手遮天,恐怕是那人在朝中和在江湖都有勢力。亦或者,南齊和南梁暗中也有參與。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情,陛下對南陽王府十分防範,兵器監本就該早早改進兵器,但陛下一直壓着不批准,導致軍中所有兵器一直陳舊的很,以至於玉雪嶺之戰落了個慘勝。

    “要說這廣誠侯府也是倒黴,入朝的人全部都罷了官,這等懲處,怕是十年也緩不過勁兒了。”孫伯感慨說,“若是早知道劫糧案有這麼一條漏網之魚藏在廣誠侯府,老王爺和王爺也不至於被陛下懷疑背後動手腳。”

    安華錦哼笑。

    “據說那忘梭死活不說是受何人指使。”孫伯又恨恨,“一個小和尚,哪裏來的閻王死?又哪裏知道程啓的隱藏身份?大昭寺肯定有人在背後。宸小王爺向陛下請了旨,與禮國公府公子江雲弈一起去大昭寺了。”

    安華錦叩了叩桌子,看了一眼天色,“顧輕衍怎麼還沒來?”

    孫伯立即住了口說,“昨日晚上走時,七公子是說今早還來的,他每天這個時辰已經來了,想必今日是有什麼事情,要不老奴去派人去顧家問問?”

    “不必。”安華錦搖頭,“再等等他。”

    她想着,等他來了,她想他一起去刑部天牢一趟,見見程啓和忘梭。昨日抓了這二人,顧輕衍沒審,她也沒審,只想着扔給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就完事兒。倒沒想過毒茶案後還有劫糧案。

    顧輕衍的確是有事耽擱了,且這一樁事兒十分重要,就是他的人在昨日夜裏,拿住了要從大昭寺密道逃走的方遠大師。

    對於毒茶案,顧輕衍看起來報了官後沒管,但並不是什麼也沒管,而是派了人暗中盯住了大昭寺和廣誠侯府這兩處,將與程啓和忘梭有密切關係的人提前查了一遍。

    廣誠侯府倒是什麼也沒盯出來,無人有動作,而大昭寺的後山,卻盯住了趁夜逃離的方遠大師。

    暗衛拿住了方遠,將之捆了,押送到了八大街紅粉巷的暗室。

    顧輕衍在天還沒亮時,便去了那裏。

    方遠是一個長的有些好看的中年和尚,年輕的時候據說是個風流公子,後來看破紅塵,出了家。他對佛道的悟性高,與人論禪論佛,很是有禪機,於是得了誠太妃青眼,時常與她論佛,在大昭寺的身份地位儼然高出了寺中住持的存在。

    他功夫不錯,暗衛拿住他,也費了好一番力氣。

    暗衛推開暗室的門,顧輕衍緩步而入,便看到了被綁着很粗的繩子扔在地上的方遠,他的身上掛了彩,僧袍染了血,地上一灘血漬,隻身一人,連個包裹都沒有,顯然是匆匆得了消息逃跑的,什麼都沒來得及帶。

    他本是死閉着眼睛,聽到動靜睜開,便看到了一截墨色錦袍的袍角,一雙繡了雲紋的緞面靴子,他順着袍角和靴子往上看,便看到了一張過分好看的臉。

    這張臉他認識,顧家七公子,天縱奇才,溫雅玉華,風骨清流,顧家最頂尖的那個人。

    他臉色變了變。

    顧輕衍轉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打量被綁在地上的方遠,面無表情地看了片刻,眸光清淡,氣息微涼,“與誠太妃有染,只此一條,就足夠大師受凌遲剮刑一萬次。大師若是不想死,就把該說的說了,我可考慮給你一條活路走。”

    方遠的臉刷地白了個徹底,他與誠太妃是祕密,自詡隱藏的好,就連誠太妃身邊的嬤嬤,都不知道。顧輕衍怎麼會知道?這一刻,他從腳掌心涼到了光頭頂。

    顧輕衍轉身坐在紅木椅子上,姿態懶散,聲音不高不低,“大師與誠太妃還有一個孩子是不是?那個孩子就養在大昭寺山腳下的一處農莊,叫做忘生。對一個十歲的無辜的孩子,我還下不去手,但就看大師配不配合了。若是不配合,我也只能不行這一善了。”

    方遠的身子哆嗦起來,不敢置信恐慌地看着顧輕衍,“你……你怎麼會知道?”

    顧輕衍淡笑,“我以前也不知,昨日小郡主毒茶案發生後,我的人拿住了忘梭,徹查之下,便發現了大師的這一樁祕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方遠抖着音又驚又懼。

    顧輕衍搖頭,“我只知道這件事兒,不知道別的,我不直接查忘梭和程啓,提前一步查與忘梭和程啓有牽扯的人,自然沒那麼快查出太多。我得知大師這一樁祕密就夠了,大師會告訴我我不知道的別的事情不是嗎?省得費力氣查了。”

    方遠像是第一次認識顧輕衍,半晌,才說,“好一個顧七公子。”

    顧輕衍微微挑眉,“大師是說還是不說?”

    方遠臉色一灰,“你想知道什麼?”

    顧輕衍漫不經心地說,“毒茶案,還有十八年前的劫糧案。”

    方遠別無選擇,哪怕他不顧忌誠太妃,但不能不顧忌他和誠太妃偷情生下的見不得光的已經好好養到了十歲的孩子。

    於是,他只能投鼠忌器,受了顧輕衍的威脅。

    “忘梭是受何人指使,我並不知道,但他要殺安小郡主之事,我是知道的。就在月前,他得知安小郡主會進京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後,便下山從斷魂閣手裏買了一味毒藥,就是閻王死。被我撞破了,他才說他要殺安小郡主。”

    “原因?”顧輕衍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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