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安華錦顧輕衍 >第三十章 問話(一更)
    魏振沒攔截住安華錦的三十萬兵馬提前進城守城,皇帝聽聞後臉都白了。

    他看向王岸知,“愛卿,怎……怎麼辦?你快說怎麼辦?安華錦是不是要進城來殺朕了?”

    謀朝篡位在歷史各朝各代都屢見不鮮,但是還沒有哪個女子帶大軍謀朝的。

    王岸知很無言,他沒想到魏振竟然沒先一步在安華錦到來之前進城,若是他先一步,自然靠着皇城的堅固,還能給皇城增加一層堅固的防護,最起碼,還沒那麼容易讓安華錦帶兵攻下來,然後,再看看她要做什麼,纔有談判的籌碼。

    可惜,他沒想到魏振沒做到,安華錦竟然兵貴神速,轉眼就來到了城門下了。反而將魏振的大軍攔截在了她的身後。

    不愧是安華錦!

    出自南陽王府這個百年將門世家的安華錦!

    王岸知看向皇帝,懶洋洋地說,“沒什麼辦法了,陛下您就祈禱安華錦不是來謀朝篡位的吧。”

    皇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說,“安華錦帶了三十萬兵馬來,不是來謀朝篡位是來幹什麼?”

    王岸知坐在一旁,懶得理皇帝。

    還能是爲什麼?自然是爲了八年前的玉雪嶺背後的陰謀。

    守城的人先去了東宮,見了楚硯,稟告了魏振要帶着人進城之事。

    楚硯擱下筆,很是平靜,“打開城門,請魏將軍和安小將軍。”

    守城的人應是,立即匆匆去了。

    楚賢看着楚硯,有些緊張,“七弟?”

    楚硯身子向後靠了靠,後背挨着椅背靠了個嚴實,“大哥不必緊張,表妹不是爲了造反,大概是來找父皇要個公道。”

    “什麼公道?”

    “當年,玉雪嶺之戰前,父皇聯合張宰輔謀算安家,導致玉雪嶺之戰慘烈,我舅舅和兩位表兄戰死沙場。”楚硯道,“這事兒是父皇做的,我聽到時,都覺得父皇瘋了。哪配爲君?”

    楚賢震驚了,不敢置信,“你是說當年……八年前……怎麼會?”

    楚硯笑笑,“看來顧輕衍沒有對大哥說這件事情,他大概是沒臉提顧家在這其中充當什麼角色。八年前安家子嗣豐盛,文韜武略,各個都是將才,父皇疑心害怕安家謀反,私下找了張宰輔,張宰輔本就是南梁和南齊埋在大楚的暗釘,正想找機會禍害大楚,恰好父皇找上他,可不是正中下懷不謀而合?於是,二人狼狽爲奸,私下買通了舅舅的至交好友許靖,八年前玉雪嶺之戰南陽軍雖慘勝,但安家父子三人的性命都交付給了戰場,父皇達到了他的目的,以爲不被人知,事後安然地在外祖父入京交兵權時惺惺作態不收回兵權,反而給表妹訂下了顧家的婚約。讓天下人都矇在鼓裏。”

    楚賢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又驚又怒又失望,嘴脣都哆嗦了。

    “表妹幾個月前從張宰輔的嫡孫張承澤那裏得知了當年之事,所以讓顧輕衍從天牢里弄出了張宰輔,送去了南陽。”楚硯索性說的多些,“兩個月前,他與王岸知打那一架,正是因此。他送張宰輔去南陽,王岸知攔着不讓。當年王家和顧家明明知道父皇和張宰輔的陰謀,卻沒攔着。所以,大哥半個月前讓寧兒寫那一封信請表妹入京,你是爲顧輕衍,我是爲表妹,才扣住了那封信,讓她自己選擇。如今,她的選擇來了。”

    楚賢恍然,一時間只覺頭腦嗡嗡,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

    原來安啓辰是這麼死的。

    那樣一個驚才豔豔的少年,死在他最好的年華里,他還沒發光啊。他仍記得,他曾經說,“總有一日,我要帶着南陽軍,踏平南齊和南梁。大殿下,到時候,我大功得成後,誰的酒也不喝,就喝你給我滿的酒。如何?”

    他自然說“好”。

    少年的話歷歷在目,可是卻死在了八年前的玉雪嶺之戰,原來不是因爲兵器,而是因爲昏君疑心。原來懷安說的安家無爲是錯,是這個意思,怪不得他提起安小郡主,是慢慢的頹喪與看不到未來的希望之路。

    楚賢伸手捂住臉,聲音沙啞,“七弟,你說的對,父皇不配爲君。”

    南齊和南梁對大楚興兵,兩國交戰,偏偏自家國君在背後捅刀子,傳出去天下人都會唾罵恥笑。他們身爲他的兒子,都以此爲恥。

    自古以來,帝王在位,一旦兵馬入城,都是帝王說了算,可是這一代的大楚,太子殿下說了算,都不必經過陛下准奏。

    太子殿下一聲令下,守城的將領自然聽令打開了城門,魏振帶着安平,安平帶着五萬南陽軍入了城。

    魏振進了城後,提着心回頭瞧了一眼,城門重新關上了,安小郡主並沒有趁機一窩蜂地帶兵涌進皇城,他心底對她的話本來相信七分,如今相信了十分,心下也踏實了。

    想着太子殿下畢竟是安小郡主的表兄,安小郡主只是帶兵來找陛下要個公道的話,那麼,還好,這天下還亂不了,想必也能順其自然地換主,不會朝野動盪。

    陛下的確是太……

    哎,連他這個陛下的外家人,都覺得陛下昏聵,一國之君,怎麼能賣國通敵?

    魏振與安平商量,“安小將軍,可以先去太子府見太子殿下嗎?”

    安平面無表情,“小郡主說了,先去顧家。”

    魏振閉了嘴。

    看來還真是如安小郡主所說,顧大人比較重要,想想安華錦說的話,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百姓們聽說安華錦帶着三十萬兵馬來京,並不害怕,沒有家家關門,戶戶落鎖,反而都站在道路的兩旁,翹首以看。兩旁的店鋪,茶樓酒肆,都擠滿了人頭。

    魏振十分無語,沒想到京城的百姓們這麼不怕死,很愛看熱鬧到這個地步,頭頂上下着雪,也不怕冷風冷氣凍死個人。

    大約這就是安家的威望,從來不傷害百姓,哪怕大軍來京,百姓也不怕。

    “魏將軍,是安小郡主帶兵來京了嗎?”不知是誰在人羣裏喊了一聲。

    魏振順着聲音瞧去,沒看見人,但見百姓們都看着他,他揉了揉鼻子,點頭,“是!”

    “安小郡主是要造反嗎?”那人又問。

    魏振這回看清了人,是一個少年,站在人羣中,他咳嗽一聲,“安小郡主並不是謀反,而是……”

    他頓了頓,看向安平。

    安平冷冷清清的,沒說話。

    “魏將軍,你這是投靠安小郡主了嗎?”那少年見魏振不語,以爲魏振有什麼隱情或者是被挾持了。

    魏振搖頭,“不是,在下並沒有投靠安小郡主。”

    “那你這是幹什麼啊?帶着南陽軍進城?我沒看錯,這不是京麓的兵馬吧?他們穿的盔甲,是南陽軍的盔甲。”那少年膽子大地道。

    魏振有些頭疼,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抖摟出來。

    安平這時開口,清冷異常,“我家小郡主帶三十萬兵馬來京,是想問問顧七公子,還娶不娶?”

    百姓們瞬間譁然。

    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小郡主說了,顧七公子是我們老王爺認準的孫女婿,到死也惦記着。若是顧七公子娶也就罷了,若是不娶,小郡主就帶着三十萬兵馬踏平顧家。”

    百姓們:“……”

    魏振額頭突突地跳,忽然覺得顧輕衍很可憐,三十萬兵馬逼婚,以後一輩子都會被人記住。顧七公子的一生,大約都會記上這一筆濃墨重彩。

    男子被女子逼婚,不是很光彩吧?

    當然,他不太知道顧輕衍怎麼想,也許很樂意也說不定?畢竟,宮宴之日,顧輕衍爲了安小郡主可是衝冠一怒爲紅顏,之後丟下吏部尚書的位置去南陽待了一個多月。

    那膽子大的問話的少年似乎也被鎮住了,驚呆了,沒了聲。

    魏振順利地帶着安平穿過榮華街,來到了顧家大門前,他望着顧家的燙金牌匾,清了清嗓子,大聲說,“勞煩去請顧大人出來,魏某受安小郡主所遣,來問顧大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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