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安華錦顧輕衍 >第三十四章 安營(二更)
    楚硯想着大約是哪裏出了問題了,否則,表妹嚴防死守,就是爲了瞞着外祖父,外祖父若是不出事兒,她的確不是會帶着兵馬來京的性子。

    皇后哭了一通後,對楚硯說,“硯兒,我要見小安兒。”

    她要找安華錦確定父親是不是真的去了。

    楚硯想了想,道,“表妹不是爲了謀反而來,不會帶兵馬進城,若是我猜測的不錯,她大約今日打算在城外安營紮寨,母后若是想見表妹,我陪您出城一趟。”

    “那這裏……”皇后看向昏死過去沒人管的皇帝。

    楚硯轉向楚賢,“就勞煩大哥了,看顧好父皇,明日的早朝,父皇一定要上。”

    楚賢點頭,“母后和七弟放心出城去,陛下由我來看顧。”

    他如今也不想叫這個人爲父皇了,他根本不配,不配做大楚的國君,不配爲父。

    楚硯扶着皇后,“母后,走吧!”

    皇后點頭,迫不及待地出了南書房,楚硯看了魏振一眼,吩咐,“魏將軍隨我出城吧!京麓兵馬不能一直無主將。”

    “是!”

    楚硯吩咐人備車,帶着皇后出了皇宮。

    楚硯離開後,楚賢吩咐人將皇帝弄到榻上,他也不打算走了,親自帶着人看着皇帝。他覺得,皇帝一定不會願意下罪己詔,但是,由不得他不下,他要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無論是威逼還是勸說,都要讓他答應下罪己詔。

    楚賢命人安頓好皇帝后,看向王岸知,“岸知,你如今有何打算?”

    王岸知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我與顧輕衍賭輸了,還能有什麼打算?他如今大約得意極了高興極了樂瘋了。”

    誰能想到安華錦帶兵三十萬來京逼婚?八年前的玉雪嶺之戰背後與顧家的隔閡,都不能讓她對顧輕衍放手,那麼,他還能再做什麼?

    楚賢嘆了口氣,“你爲何非要拆散懷安呢?他那樣冷情冷性的人,如今終於知世間冷暖,有了七情六慾,再不是心理一片荒蕪空無一物,像個真正的人了,有何不好?你與他從小一起長大,你說句心理話,當真希望他過的不好?變回以前?甚至不惜毀了他嗎?”

    “大殿下這是要做我的說客?”王岸知輕叱一聲。

    楚賢看着他,“我不是要做你的說客,我是真心地覺得,岸知,你不要太偏激,你有才,卻喜歡劍走偏鋒,扎傷懷安,也扎傷你自己。何必呢?”

    王岸知不置可否。

    楚賢又道,“父皇下了罪己詔後,他不想退位,也由不得他了,朝臣們也不准許,天下百姓們也不准許,七弟登基,你我好好輔佐七弟,哪怕不如你預料的走那條最便捷偏激的路,但也不是無路可走,再重新開闢一條路就是了。”

    王岸知諷笑。

    楚硯瞪了他一眼,“你不相信嗎?不如你就看着,七弟一定會是一個明君。”

    王岸知受不了了,擡眼看着楚賢,“大殿下,你怎麼能肯定七殿下一定會是一個明君?”

    “我肯定,七弟稟性純正,雖性子寡淡,但心地寬宏良善,他絕對不會與父皇一樣。”楚賢肯定地說。

    王岸知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似乎懶得再待下去,“大殿下與其指望七殿下,不如指望你自己。”

    扔下一句話,王岸知出了南書房。

    楚賢一怔,瞪着他的背影,“你不相信,看着就是了。”

    王岸知再沒回答,因爲他知道,楚硯不想要那個位置,正在一步步地推給大殿下,大殿下至今無所覺。誰纔是更良善的那個人?他當年就沒選錯。

    楚硯帶着皇后出了皇宮後,喊安易寧上車。

    安易寧來京這麼長時間,同樣沒瞧見皇后,皇后也不知道他,畢竟,她身處皇宮,無論是楚硯,還是顧輕衍,都沒特意帶着安易寧去皇宮裏轉悠。

    安易寧喊了一聲“表叔”,乖巧地上了馬車,然後看向皇后,眨眨眼睛,對皇后見了一禮。

    皇后哭的紅腫的眼睛在看到安易寧時,驟然睜大。

    楚硯溫聲道,“寧兒,喊姑祖母。”

    “姑祖母。”安易寧乖巧地喊了一聲。

    皇后身子顫抖起來,不錯眼睛地看着安易寧,“硯兒……這……這是……”

    楚硯溫聲道,“一直以來瞞着母后,也是怕寧兒不得安生好好學習課業。他叫安易寧,是大表兄安啓辰的遺孤。”

    皇后一下子哭了出來,猛地揉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你……你沒騙母后吧?”

    楚硯搖頭,“沒騙母后。”

    然後將他所指的的安華錦當年如何救了許清靈,如何查出她腹中已懷有身孕,如何將他們母子隱祕地保護了起來,如何過了八年後,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怕耽擱孩子心性和學業,將之接了出來,交給了顧輕衍放在身邊教導。

    皇后聽完後,喃喃地說,“怪不得我隱約聽說懷安身邊教導了一個顧家子弟,長的很像啓辰,原來……”

    她伸出手,試探地伸向安易寧,又哭又笑,“寧兒是嗎?你來京這麼久,姑祖母竟然都不知道,今日才見着你,你……讓姑祖母抱一下好嗎?”

    安易寧點頭,向皇后身邊挪了挪。他已經習慣了,除了王岸知看到他時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外,其餘人見到他,包括大殿下,都是要抱他,哎,他爹當年得多受人喜歡?才導致如今他有這個待遇啊。

    皇后一把抱住安易寧,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又哭了起來。

    楚硯無奈,想着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見過母后哭,如今一日之內,見到她哭了這麼久,原來竟然是個這麼能哭的人,想來妹妹的能哭真是隨了母后。

    隨母后纔好,總比隨父皇強,那是個自私自利且沒心的人。

    安易寧乖巧又會哄人,小手拍着皇后的後背,“姑祖母,您別哭了,您哭,寧兒也想哭。”

    他小小年紀,便會知道怎樣能拿捏住人心,讓人快速地停下來。

    果然,皇后立馬停了眼淚,她自己哭不要緊,但不能惹孩子哭,她鬆開安易寧,立即說,“姑祖母不哭了,你也不要哭,讓姑祖母好好看看你。”

    安易寧點頭,乖巧地任皇后看他。

    “真像,跟啓辰真像。若不是聽說你的的確確是顧家的子弟,姓顧,姑祖母不敢看,怕引起傷心,早就該把你叫進皇宮好好瞧你了。”皇后說着,又抹了抹眼角。

    安易寧小聲說,“小姑父雖說讓我不必謹慎,該如何就如何,正大光明地露於人前,但我還是怕給小姑父添麻煩,是以,才這麼晚見到姑祖母。”

    “你是對的。好孩子。”皇后拍拍他的腦袋,“從明日起,你堂堂正正地站於人前,你就姓安,是安啓辰的孩子,讓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的良心雖被狗吃了,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把你送給了安家補償。”

    安易寧點頭,直起身扳,“我聽姑祖母的。”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皇后又抱住安易寧,捨不得鬆手,因着這喜悅,一下子衝擊了剛剛得知老南陽王的死的悲痛欲絕。

    馬車一路出了城,果然如楚硯所說,安華錦已命人在城外安營紮寨。

    安平留了那五萬兵馬守着皇宮,自己跟着楚硯出了城,將皇后和楚硯帶到了安華錦建的中軍帳。

    雖是冬日,地凍天寒,但中軍帳內,圍了厚厚的棉帳,地面鋪着厚厚的地毯棉被,且生了火爐,不但不冷,反而很是暖和。

    安華錦聽說皇后來了,迎到中軍帳門口,看着皇后哭腫的眼睛,心下一默,喊了一聲,“姑姑。”

    皇后一把拽住安華錦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小安兒,你告訴姑姑,父親他……他是不是已經……”

    安華錦沉默地點了點頭。

    皇后眼淚又洶涌地落了滿臉。

    安華錦眼眶一澀,平靜地說,“爺爺走的時候很平和,樂安天命,他終於能與祖母、父親母親和兄長們相見了,姑姑當該爲他高興。死了纔是解脫了。”

    皇后一把抱住她,哭的悲痛,“我也死了算了,九泉之下,也與他們相見。”

    安華錦無奈,“姑姑,您說什麼呢?您還要活着幫爺爺多看些他沒看到的事兒,等百年之後,再去他面前得意地告訴他,最起碼,他死前一直惦記着讓顧輕衍做他的孫女婿,您得幫我主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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