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問題，不等於有毒。
梅雅青的腦袋瞬間轟然一響。
卓紫琳也怔了怔，看着厲亦傑深邃而銳利的墨眸。
這男人，從一開始就察覺梅雅青不妥了吧。
卻一直冷眼旁觀，是想看看他們的反應，再順藤摸瓜？
梅雅青也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這點，清婉的粉臉不禁慘白一片。
“厲大哥，我、我不知道的，就是隨口一說。”
她邊說邊上前幾步，情不自禁想拉住厲亦傑的手。
厲亦傑劍眉一擰。
不用他開口，武七已經攔住了梅雅青。
“帶她去警局查清楚。”
厲亦傑薄脣微啓，說出的話卻冷酷得讓梅雅青幾乎眼前一黑。
“不，別抓我！厲大哥，真不是我下的毒！肯定是卓紫琳……”
她還沒說完，武七已經捂住她的嘴，拖了出去。
厲致遠望着她的身影消失，愣了好一會兒，才沙啞地開口。
“爸爸，給我下毒的人，真的是媽咪嗎？”
看着他變得十分蒼白的小臉，厲亦傑指尖微動，沉聲道：“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卓紫琳。”
怎麼可能是她？！
卓紫琳正想分辯，就看到他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雖然可能性比較低。”
狗男人！
卓紫琳暗哼一聲，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
他換了一套墨灰色的西裝，清冷俊美，高高在上，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模樣。
但勞醫生說，他的傷口縫了針。
卓紫琳不由朱脣微抿：“厲總，我確實沒害過小遠，您要是不相信，我願意接受調查，我相信警方會證明我的清白。”
看着她黑白分明，明亮卻倔強的杏眼，厲亦傑冷冷一笑：“卓小姐，你應該先加強保鏢的能力，否則，警方還沒到，說不定你已經被毒死了。”
這男人的嘴真毒。
但卓紫琳也清楚，梅雅青這次能在她病房裏放毒藥陷害她，下次說不定就能直接下毒殺了她。
“謝謝厲總的提醒。”
瞧着厲亦傑似乎要跟小遠好好聊一下，她也識趣地跟着勞醫生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兩父子。
望着她不太平穩的腳步，厲亦傑眸色微動，低頭望向懷裏的厲致遠。
“小遠，告訴我，卓紫琳究竟有沒有對那碗雞湯下手？”
“真的沒有。”
厲致遠生怕他不相信，忙抱住他手臂，眼巴巴地說，“我親眼看着，紫姨姨只接過媽咪遞的湯碗，聞了一下，然後，她皺了皺眉毛，就說花旗參不適合給我喝，就把湯碗遞回去。”
“媽咪當時還很生氣呢！”
可他沒想到，雞湯里居然有毒！
厲致遠眼神一黯，低着頭說，“如果不是紫姨姨阻攔，我應該已經喝了那碗有毒的湯。”
哪怕已經對梅雅青非常失望，可她畢竟是他的媽咪，厲致遠怎麼都沒想到，梅雅青居然這麼狠心，親手喂他喝毒雞湯！
他雖然年紀小，可他不瞎。
梅雅青的慌亂和心虛，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厲致遠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大滴大滴地滾落。
“爸爸，是不是因爲我不肯幫媽咪嫁給你，所以，她……她不想要我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了？”
厲亦傑墨眸一動，眸色晦暗複雜，卻終究只是輕輕地抱緊他。
看着他淚眼矇矓而無助的眼神，厲亦傑聲音越發低沉而溫柔，“這個道理，我對你說過，卓紫琳也對你說過的。”
厲致遠驀地一怔。
是的。
在他第一次鬧着想要媽咪的時候，爸爸就跟他說過這句話。但看着幼兒園的同學們，都有溫柔的媽咪，他實在忍不住，想要一個媽咪。
後來，他認識了紫姨姨……但紫姨姨的媽媽，也對紫姨姨很不好。
感覺到厲致遠的情緒平靜了些，厲亦傑輕撫他的腦袋，繼續說：“你覺得，卓紫琳的母親對她不好，是她母親的錯，還是她的錯？”
“當然是紫姨姨的媽咪不好呀。”厲致遠毫不猶豫地答。
厲亦傑薄脣揚起柔和的微笑：“所以，梅雅青對你不好，是她的錯。你不必拿她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她不值得，也沒資格再當你媽咪。”他淡淡地說着，聲音輕緩，眼底的冷酷卻令人不寒而慄。
厲致遠使勁地眨了眨眼，淚水卻再次滾落在厲亦傑的手背上。
“爸爸，你給我一點時間。”
“好。”
厲亦傑溫柔地抱緊他，眸色漸深。
……
把厲致遠哄睡之後，厲亦傑便轉身離開病房，卻赫然看到一道高挑俏麗的倩影。
“等我？”
卓紫琳指尖微蜷，其實她還是很抗拒靠近這男人，可她實在擔心小遠。
遲疑了兩秒，她還是走到距離他一米的位置：“小遠的心情有沒有好點？”
厲亦傑微微垂眸，看着她清澈而急切的杏眼，淡聲道：“他很堅強，而且，跟梅雅青感情不深。”
其實，在厲致遠心中，卓紫琳的分量其實遠超梅雅青。
但他並不想讓這女人知道。
不過，他查過監控，小遠說的一切屬實。但那幾秒裏，卓紫琳的表情不是心虛，倒像是察覺了什麼。
厲亦傑抿了抿薄脣：“卓紫琳，你爲什麼阻止小遠喝湯？”
卓紫琳美眸微動。
本想坦白，她的嗅覺比較敏銳，可這男人未必相信她。
更何況，他還懷疑她不是爸爸親生的，甚至放了楚婉婉出來。
“沒什麼呀，我只是擔心花旗參不適合小遠喝，梅雅青的表現也令我有點疑慮。”
卓紫琳淡笑着，趕緊問起另一件事，“對了，梅雅青泄露了換腎的事，小遠會不會很害怕？”
“我跟他說，這只是拿來試探你和梅雅青，誰對他真心的考驗。”厲亦傑淡淡地道。
這理由聽起來有點離譜，但小遠挺愛玩遊戲的，反倒不會懷疑。
卓紫琳頓時如釋重負，杏眸一彎，嬌美明亮：“那就好。”
得到了答案，她也不再多說，轉身返回自己的病房。
只是腳腕再次扭傷，她只能放緩了腳步，慢慢地走。
望着她的背影，厲亦傑眸色愈發幽深。
站在一旁的裴祕書，不由默默地嘆了口氣。
他怎麼覺得，厲總對待卓小姐，好像有點狗？
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把吐槽壓在心底，迅速上前。
“厲總，梅雅青說，拿雞湯來醫院的途中，她碰見了楚婉婉。那毒藥應該是楚婉婉偷偷撒在湯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