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紫琳豁然一驚，就聽到周敏怡慌亂失措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厲、厲大哥？你怎麼會在？”
厲亦傑卻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你是誰？”
……電話那端瞬間沉默了，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卓紫琳也有些驚訝。
他沒認出敏怡？
這時，周敏怡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是敏怡，周家的敏怡……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
厲亦傑冷漠的聲音，就像一巴掌，摑在周敏怡的臉上。
這三個字，比任何的辱罵更令她難堪。
但下一秒，她就聽見，厲亦傑更冷酷的話。
“等着律師信吧。”
說完，他便徑直關了手機，垂眸望着卓紫琳，眸色沉沉。
其實，在聽到周敏怡自報家門後，厲亦傑已經記起當年的事。
五年多前，周敏怡以爲他喝醉了，居然收買酒店前臺，偷拿鑰匙，鑽進他的房間裏表白。然後，被他踹出門外，還傷得有點重，最後送去了醫院。
根據周敏怡的交代，那一切都是卓紫琳攛掇的。即使周敏怡詭計沒得逞，但想到她搔首弄姿的模樣，他就嫌惡不已，勒令周家懲戒她，也因此非常討厭給她出餿主意的卓紫琳。
這一討厭，就討厭了好幾年。
但如今，周敏怡的說辭……厲亦傑眼底劃過一抹冰冷的寒芒，但碰到卓紫琳蹙起的秀眉時，不由緩了緩。
“我沒碰過周敏怡一根頭髮，別聽她胡說八道。”
他英挺好看的劍眉微擰着，好像周敏怡是什麼髒東西似的嫌棄。
但他的說法，跟周敏怡完全相反。
卓紫琳忍不住追問：“可敏怡說，是你欺負了她，還逼得她背井離鄉。”
她不知不覺攥緊了指尖，“我親眼看到，她因爲你，躺在醫院裏，自殺未遂。”
難不成，都是假的？
厲亦傑薄脣一抿，冷笑道：“當年周敏怡趁我喝了酒，鑽進我房間，被我當成殺手踹飛了，纔會進醫院的。”
他從沒玩弄過周敏怡，差點弄死那女人倒是真的。
啊？！！
卓紫琳不由驚訝得杏眼圓睜，舌頭打結，幾乎說不出話。
敏怡騙了她？
瞧着她震驚又有些受傷的眼神，厲亦傑指尖微動，撫了撫她柔軟的黑髮。
周敏怡欺騙了她。
可他，當年同樣由於對女人厭煩，也先入爲主地聽信了周敏怡的污衊，根本不曾求證過真相。若是這幾年來，他沒有對卓紫琳帶着不該有的偏見，是否……
卓紫琳聞言，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幾個月前，厲亦傑喝了含有迷情的果汁，他們發生親密關係之後，這男人認定是她利用小遠，也曾出手打壓卓氏，以此警告她。
或許在他心中，她和敏怡沒有太大的區別。
照顧她，也不過是因爲爸爸和小遠。
卓紫琳的杏眼不自覺地黯淡了幾分，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
雖然在理智上，她也相信，以厲亦傑的驕傲，不會敢做不敢當。但敏怡爲什麼要那樣騙她，還一再告訴她，厲亦傑經常把女人當成玩物？
何況這男人，也不是沒騙過她。
卓紫琳忍不住凝望着他，杏眸明亮而銳利：“厲總，您這次真的沒撒謊？”
瞧着她眼中的將信將疑，厲亦傑只覺一顆心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又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恨不得掐住她。
“我有那麼飢不擇食？”
厲亦傑擰着劍眉，想說他是個無性戀，看到女人的引誘，他只會覺得噁心。
然而，目光瞥過她頸脖上的紅痕，他不由有些啞口無言。
昨天晚上，他原本只是想堵住卓紫琳的嘴，可之後，一切都失控了。
厲亦傑薄脣微抿，沙啞地道：“除了小遠生母之外……我，只有過一個女人。”
除了小遠生母之外，他只有過一個女人？
那不就是，她？！
明明他的聲音很清冷，但卓紫琳的心卻豁然顫了一顫，嫩白的耳尖也泛起一絲熱意。
她忍不住擡眸看了厲亦傑一眼。
卻發覺那雙漆黑的桃花眼，亮得有些異樣。
卓紫琳不禁又羞又惱，又有些害怕，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你沒必要跟我說這個。”
話音一落，卓紫琳卻發現，自己這句話，好像在跟厲亦傑撒嬌似的。
她連忙找補：“反正，我們馬上就離婚了。”
厲亦傑的墨眸霎時一沉，陰鷙得駭人。
“沒錯，我們馬上就離婚了。”
擱下這句話，他便轉身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扔下一份文件，大步離開。
厲亦傑……
卓紫琳的心驟然一揪，彷彿被一隻大手揪住了。
但等她低下頭，拿起那份文件，卻發現，竟然不是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