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飛：“安隊，這？”
安見看向江明月：“江同志……”
江明月閉眼，在袁青青的視角，她完全沒有去選擇，而是直接奔向一棵老槐樹。
直接奔向一棵老槐樹？
上山的路不止一條。
一、二、三……
忽然，一條天梯一樣懸崖捷徑進入視野。
如果是從那邊攀巖而上，直接就撞上唯一不二的一棵老槐樹，只要不是搬運屍體上來埋，而只是背個香火上來燒，又不想引人注意，完全有可能。
不，於袁青青來說，那條路是最優解。
“安隊，往前一百米，看到沒？火把樹旁邊那棵。”
“跟我走了。”
“董幹事齊法醫，就看你們的了。”很快，老槐樹根下挖到了一個腐爛的麻袋。
齊法醫從助理手裏接過手套戴上，扒開纖維，首先露出一顆頭骨。
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幹他們這一行雖然早有預料，但南溪城畢竟是個小縣城，幾年下來，見到的也都是些小打小鬧的，總之在他們接受範圍內，哪裏像如今所見。
“關節骨上有刻痕，應該是刀具分割時留下，按照這個痕跡，初步判斷是家用砍骨刀。骨頭呈現黑色，是中毒無疑，是不是曼陀羅毒得回去化驗……”
“安隊，沒有袁青青現場指認，我們擅自把屍骨收回去會不會不妥？”
“就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女人，你還指望她現場指認？行了，收就是。別忘了，這裏可不是墳場，而且連個墓碑都沒有，我們的軍犬無意中撞見無名屍骨，再或者我們抓了一夥盜/墓/賊，尋根溯源，得知他們是從這兒挖走的，怎麼編難道不是我們說了算？”
衆人：“……”
屍骨被完整收回，經過法醫組專家連夜比對骨相等，確定是失蹤的姚秋，又從骨頭裏驗出曼陀羅毒素。
袁青青起初還不承認，但當知道麻袋裏還掉落一粒她的衣服釦子，以及她家那盆四季紅花盆裏的藥瓶後，所有防線一瞬間崩潰。
最終招認，又去現場指認了一遍，所有程序很快走完，就等着法院那邊宣判。
一夜沒睡，江明月得機會就往家趕，準備回去補覺。
安見騎車追上來。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我送你。”
“不用。”
安見像是沒聽到似的，依然跟她並行。
江明月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安見不會是喜歡她吧？她長的好看，他們年齡也相仿。
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不行，得說清楚，她已經有她家禍水先生了。
“咳咳……安見”別愛我，沒結果，到嘴邊突然又轉成：“你有對象了嗎？”
難得的，她把人給問懵了。
“對象？我要對象作甚？一人喫飽全家不餓不好麼？”他的樂趣都在辦案上，找一個對象回來還要聽她嘮叨，多虧啊！人生短短數十年，他可不想那樣過。
虧她剛剛還以爲他喜歡她呢，就這樣的，貂蟬來了也不敢挺着胸腹說能攻略下他。
把人送到門口，安見也停了下來，帶上話：“你記得，晚上早些出發，甘所在第二國營飯店請客。這是慣例，從前每次破了大案，甘所都會請客，到時候我來接你。”
江明月擺擺手：“不用，我自己去。”第二國營嘛，她熟得很。
安見也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人提了車龍頭調頭，騎上就走，跟着聽到他捏鈴鐺的聲音，原來前邊有一羣小孩在玩耍。
“一輪明月，好樣的，才上班你就給我夜不歸宿，這樣辛苦，不如早些退出。”
牆頭上，江明安扒開梧桐枝條露出真容。
江明月仰頭連忙賠笑：“哥，我親哥，我錯了，我不該圖看熱鬧，下次我再不敢了，一定早些回來，絕不夜不歸宿。”
江明安冷笑：“信你個鬼話。”
“哥，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呵呵！我有，你有嗎？”
靈魂拷問啊！
“我問你，你怎麼留條子的？昨晚你大哥二哥還找到我宿舍。”
啊？
“我跟着回去跟他們說清楚。”
江明安瞥了眼她眼底的青影，嘆了口氣：“你還是安心睡覺吧，昨天我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他們也知道你住我這裏，有我罩着，不會有事，定然會放心了。”
“那好吧，謝謝哥，我進去睡覺了。”
江明安：“……”不再掙扎一下？果然還是那個沒良心的丫頭。
青山村江家三房
這兩日江明月不在，三房似乎靈魂被抽走了似的，飯菜不似往日香了，歡笑也不那麼發自內心了，連吹來的山風都不再是清涼舒適。
“媽，你別擔心，大堂哥不是說月月是因爲工作，而且月月住在他那，肯定不會有事的。”江珍梅覺得自己盡力了，就只說得出這種水平的話安慰親媽，可都兩日了，顛來倒去用好像失效了。
江珍梅也挺愁，這種事不能指望兩個哥哥，大老爺們一根筋。
沒轍了，只能看向大嫂了。
夏小四也很無力，實在是這位婆婆的意志力反覆得很，剛安慰好沒幾秒又失效。
但沒辦法，這也是她媽，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媽……”才說一個字，就聽到小然的小碎步聲。夏小四心呼救星來了。
“三嬸，煤炭要喫胡蘿蔔咋辦？後院的胡蘿蔔纔有點綠葉子，都還沒長成，姐姐說還不可以喫的。”
也不知是被小然的話，還是被物觸到了，就見剛還焉噠噠的江媽，一下子就有了收復山河的力量。
“你姐姐說不能喫肯定就不能喫，沒關係，走，三嬸帶你去隔壁村的地裏撿漏了的胡蘿蔔去。”
“噢！太好了，煤炭，走走走，咱有喫的了。”
看着那一老一小一兔坐上三輪車，突突不見人影，家裏兩個女人火速拿上工具去田地上工去，生怕耽擱一秒江媽就來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