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歌正好上樓請爺爺下去,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走到書房門口,門半掩着,她正準備敲門。
書房裏傳來爺爺語重心長的說話聲。
“柏琛,你和千歌都已經結婚兩年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得考慮考慮要個孩子了。”
一晚上沒有看到自己的老公柏琛,原來他在爺爺的書房裏。
她知道偷聽人講話很沒有教養。鬼使神差,她挪不開腳步,想要聽一下柏琛會如何回答。
隨後,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傳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不配生我厲柏琛的孩子。”
千歌溫婉的臉上,頓時煞白,那顆破碎的心迅速降至冰點。
沒想到,厲柏琛再次補刀,還顯得極爲不耐煩。
“爺爺,按照你們的意思,我娶了夏千歌,但是生孩子這件事,我辦不到。今天我鄭重和你說明一下,我和夏千歌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說完,厲柏琛就三步並作兩步往外走。
厲成墨徹底被激怒了,大聲地罵起來“你這個臭小子!翅膀硬了!”,隨手就把手上的柺杖朝門口丟去。
聽見往外走的腳步聲,她慌忙躲進旁邊的客房,因爲走得太急,被門把重重劃過。
她忍着疼痛,不敢發出聲音,心裏的委屈再也藏不住了,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噴涌出來。
三天前,她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折磨。
最近總是乾嘔不適,於是到醫院檢查,最後被告知懷孕了,她喜極而泣。
拿到妊娠單的時候,她想要給厲柏琛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驚喜還沒送出去,自己先收到了一個驚嚇。
她的手機收到了一張妊娠通知單,孕8周,是她老公厲柏琛的白蓮花安可發過來的。
同時,還附帶了安可的奪命嘲諷——
“夏千歌,你還不承認自己失敗嗎?你嫁給柏琛兩年他都沒有愛上你。”
“嫁入豪門又怎樣?你也就仗着爺爺給你撐腰,守得住他的人,卻守不住他的心。換做我是你的話,早就消失了,這麼卑微的活着,也就你夏千歌能夠做得出來。”
“爺爺向來最看重孩子的,等柏琛和你離了婚,我就不相信爺爺還會阻撓我進門。”
安可的話語中,滿是挑釁和幸災樂禍。
夏千歌,是喜歡厲柏琛沒錯。可她也是結婚後才知道,厲柏琛心有所屬。
新婚第一天晚上,自己就獨守空房。她的老公,卻和當紅花旦安可成雙入對,完全不顧及自己已婚的事實。
那時的她,對未來充滿了期待與憧憬,她想爲他生兩個孩子,自己把工作也辭了,專心在家當全職太太,就想讓他無後顧之憂在外面打拼。
可笑的是後來兩年……
她被徹底打臉了,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就連這個孩子也是一次意外才有的。
厲柏琛在樓下巡視一番,沒看到夏千歌的身影。
不一會,他就找到書房旁邊的客房,聽見門被用力地推開。
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一個陰沉着臉的男人走進來,那正是自己的老公厲柏琛。
他冷傲無情,穿着一身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袖口銀色袖釦泛着冷光,對夏千歌他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一進來就很不客氣地掐住她的下巴。
“夏千歌,你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仗着爺爺爲你撐腰,慫恿他來催我和你生孩子,這兩年你的手段是越來越有進步了!”
夏千歌正準備要開口,厲柏琛接着說,“兩年前,你就用下三濫的手段,爬上我的牀,算計我做了厲太太,怎麼?現在又想母憑子貴,想要生下孩子,賴在厲家一輩子?”
夏千歌臉色煞白,用力地咬住嘴脣,“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沒有!”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敢狡辯!你若沒有?怎麼會躲在這裏,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偷聽了我和爺爺的對話。”
夏千歌張了張嘴,無力反駁,此時就算自己身上長滿嘴巴,也說不清楚。
厲柏琛瞧着她那個楚楚可憐的模樣,一臉鄙夷。
“偷聽了也沒關係,省得我浪費口舌,再和你說一遍。我的態度,你再清楚不過。想和我生孩子,你,夏千歌,不配。”
此時的厲柏琛就像地獄裏的魔鬼,他的話就像一塊又一塊的刀片,在夏千歌心裏來回的切割着,再痛,她也要忍着。
她的指甲已經深深地嵌進自己的手心,卻渾然不覺得痛。
夏千歌是一個聰明的人,結婚第一天晚上,她就知道了,厲柏琛不愛她。可是,原來他也只是用冷漠來對抗自己。
像今天這樣,宛如一隻咆哮的獅子,對自己進行戰鬥,還是第一次。
當他對自己反覆說“不配”兩個字的時候,夏千歌感覺那些話就像萬箭穿心一般向自己射過來。
兩年了,自己小心翼翼地,盡職盡責做着厲太太的本分。
她傻傻地以爲,日久可以生情,只要自己一點一滴的付出,有朝一日定能捂熱他的心。沒想到,兩年,六百多天,他只是比當初更厭惡自己了。
可是,她心裏不甘心,對他依然存在執念。
想着馬上就要分道揚鑣了,她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柏琛,這兩年,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一絲絲,一秒?”
問出這個問題後,夏千歌覺得自己很好笑,這分明就是自取其辱,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可是,她還是想聽到他的答案。
當下,厲柏琛覺得她很奇怪,沒有大哭大鬧,卻問了一個這麼明知故問的問題。
他也不準備正面回答,他既冷漠又不屑地回答道,“你覺得呢?我的厲太太!”
其實,問出這個又傻又蠢的問題,夏千歌就是想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答案,情理之中,意料之中。只是,自己在自我麻痹,像鴕鳥一樣不肯面對現實。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哪怕他回答的時候有一絲遲疑,她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和小三鬥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