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淺豎起一根手指,“就一年!”
只是,就在她以爲一切都搞定,準確起身離開的時候。
厲柏琛那不緊不慢的聲音,又響起。
“等等……”
說罷,他已經坐在電腦前,噼裏啪啦地敲擊着鍵盤。
很快,一旁的打印機就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厲柏琛修長的手指,捏着兩張打印紙。
陸淺淺低眉微蹙,不知道厲柏琛到底在搞什麼鬼。
厲柏琛淡淡開口,“口說無憑,把這個簽了,簽完你我都放心。”
那富有磁性的聲音響徹在空中。
“納尼?厲大總裁還搞這麼老套的東西。”陸淺淺心心底暗暗嘲笑起來。
她接過打印紙,上面就像列清單一樣,列舉了十條。
內容倒也沒什麼問題,基本上是按照剛纔自己說的。
除了那一條改成了,“一年後,如果女方還堅持離婚,男方全力配合,辦理相關手續。
但一年期內,女方不能和除男方之外的異性朋友以戀愛名義交往。”
這後半句,很顯然就是霸王條款。
陸淺淺看到那半句,心裏着實很不爽。
“你老人家,愛追誰追誰,老孃管不着,但霸王條款必須刪除!”
陸淺淺很不滿意,“後半句刪除,有違公平。”
可,厲柏琛堅持,“刪除,就看不出你的誠意了。”
這最後一句,是他受陸淺淺和潘淦打電話刺激而加上的。
陸淺淺扶額,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人。
反正自己近期也不準備脫單,這樣一想,那半句話倒也對自己形同虛設。
大晚上的,實在是不想再和他多說廢話。
她胡亂抓起筆,分別在兩張打印紙上龍飛鳳舞地簽下”陸淺淺“幾個字。
隨後,厲柏琛接過筆,在自己的簽名位置上輕快落筆。
陸淺淺隨意抽了一張,起身加快步伐離開。
看着小女人那着急逃跑的樣子,厲柏琛寵溺一笑。
他拿過剩下的那張屬於自己的打印紙。
仔細地欣賞着兩個人的簽名。
她的簽名倒是挺特別,原來竟不知道她的字這麼飄逸。
當視線掃過”一年期內,女方不能和除男方之外的異性朋友以戀愛名義交往“,心裏不由自主心花怒放起來。
他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放進了保險櫃裏。
動作一氣呵成,他伸了一個懶腰。
不得不承認,和小女人鬥智鬥勇,還真是挺費腦力的一件事。
……
陸淺淺回到房間。
把手機開機。
鋪天蓋地的信息和未接電話。
無一例外,都是潘淦的。
她眉頭微蹙,對厲柏琛剛纔的無禮表示不滿。
她點開潘淦發來的信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惱怒。
對厲柏琛的惱怒。
她點開對話框,“謝謝關心,我沒事。”
此時的潘淦還未睡。
還在琢磨陸淺淺和厲柏琛的事情。
心裏面堵着一塊巨大的石頭。
雖說陸淺淺對厲柏琛態度很堅決,可他們畢竟有過2年的婚姻,還有三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潘淦擔心,陸淺淺會爲了孩子選擇將就。
從晚上和厲柏琛的較量來看,他明顯感覺到厲柏琛的心理髮生了變化。
認清了這個事實,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恐慌。
就好像自己手裏正抓着一把沙子。
越是努力想要抓住,越是抓不住。
原本想打視頻過去,又怕她不自在。
於是,在對話框裏輸入,“厲柏琛沒對你怎麼樣吧?”
厲柏琛這三個字,出現在眼前,她扶額,頭疼不已。
四年後竟然發現這個男人這麼會耍無賴。
她想起來,剛剛被強吻了,還簽了一個合約。
不過,她和潘淦還沒熟悉到講這些的必要。
平心而論,潘淦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事業有成,長相出衆,溫潤如玉。
不像某個人,一看望過去,就像一個瘟神一樣。
好像整個世界都欠了他的一樣。
不過,上一段感情,自己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對異性,特別是對潘淦這種明顯對自己有意思的異性,更要有分寸感。
她不是不經世事的小女孩了。
在墨城,潘淦那樣幫助自己,還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可不認爲,這世間的異性會有無緣無故地純粹付出。
不過,對於潘淦接近自己。
陸淺淺倒也沒有覺得對方輕浮。
這世間,無非就是兩種人,男人和女人。
當一個女人很優秀的時候,自然會吸引男人的注意和追求。
這也是爲何在自己做回陸淺淺以後,儘管自己已經很優秀,她還不停地精進自己。
花香了,蝶自來。
人也是一樣的,當你足夠優秀了,追求的人也就多了。
不過,目前來說,她只是把潘淦當成自己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
陸淺淺在對話框裏輸入了兩行字,“沒有,你多慮了。
早點休息吧!”
放下手機,陸淺淺看着睡得正香的三個小奶包。
心裏的擰巴才逐漸被平復。
無論多麼難,只要有他們在。她就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
這大概就是,傳說的,爲母則強。
看着這和四年前一樣的陳設,她諷刺一笑。
老天爺還真是會和自己開玩笑。
四年前,她畢生所求,就是守着自己曾經愛着的男人,生幾個孩子,平淡過此生。
可是,老天好似沒有聽到自己的禱告。
自己的丈夫,緋聞纏身。就連小三,都在自己面前飛揚跋扈。
甚至還把懷孕的報告,甩到自己臉上。
那是何其羞辱。
自己又是何其渺小。
那個情況,竟然還抱着殘存的期待。
她感謝自己,勇敢地成爲了陸淺淺。
不然,這一輩子是何其悲哀。
苦澀的記憶,和成長的傷痛,一遍又一遍地衝刷着她。
哪怕傷口已經結疤。可是那個地方還是會痛。
在這個曾經禁錮自己的房間裏,還好有小奶包的陪伴。
不然,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只爲過去。
帶着淚痕,陸淺淺就這樣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睡沉後。厲柏琛走進了房間,他用手揩試了她臥蠶邊上的淚痕。
在厲柏琛觸碰她的時候,她轉了個身,又接着睡。
許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