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視線也落到了他倆牽着的手上。
如一根芒刺扎進了自己的心裏。
臉上卻如平靜的湖面,沒有漣漪。
等上官宇他們走到身旁,他也只是勾了勾脣。
今天的場面,上官天雄也有點束手無策。
上官家族,是一個大家族。
南宮瑾要認祖歸宗,要上族譜,按照慣例,各位宗親,都是需要到場的。
於是,特意約了大家前來,做個見證。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上官天雄還是很擔心的,他捏了一把汗,手心冰涼。
上官宇對這事的態度,他已經知曉。
所以,今天特意避開他。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回來。
上官宇率先開口,“大家都來了。果然是個好日子。”
當着大家的面,上官宇摟着蘇若,滿臉寵溺地宣佈,“各位宗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蘇若。”
各位宗親一聽,炸開了鍋。
上官宇是大家公認的上官集團的接班人。
他的婚姻,自然是整個家族關注的大事。
沒想到,突然就官宣了。
大家七嘴八舌,滿臉好奇,這個女子到底是一個什麼人物。
一個年長一些的人說,“長得倒是水靈,和宇兒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接着有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婦人卻不友好地說道,“帝城相貌出衆的多了去了,關鍵要看對上官家有沒有助力。”
她的話語裏,有嫉妒,有挑釁……
見着自己的衣服被人這麼議論,上官宇不幹了,直接開懟。
“我娶媳婦,輪不到別人指指點點。要強強聯合,你的兒子倒是合適人選。”
聽出上官宇話中的尖刺,中年婦人也啞口無言了。
上官天雄本就因爲南宮瑾的事情,覺得對不住上官宇。
逮着機會,又見那個女子知書達理,應該是個大家閨秀。
他全力支持。
上官天雄意氣風發,春風得意地說道,“感謝各位宗親,百忙之中抽空過來,今天是我們上官家族的大日子。”
接着,就有人開始恭維了,“恭喜呀,天雄兄,雙喜臨門,這是。”
上官天雄笑得合不攏嘴,抱拳作揖,“謝謝,謝謝……”
“第一件事,剛纔宇兒也宣佈了,他馬上要娶媳婦了。”
這個場面,蘇若有點受寵若驚。
大家族的一個聚會,搞得好像是她和上官宇的婚宴一般。
大家族果然不一樣。
上官宇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和緊張,拉住她的手,讓她不要緊張。
“第二件事,我向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我的另一個兒子,上官瑾。”
說罷,他拉着南宮瑾向大家行禮。
“上官瑾?”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冠上了上官姓氏,南宮瑾一怔,心裏不太舒服。
不過,既然認祖歸宗是自己提出來的,只好默認。
幾個話多的宗親又在熱議。
“不錯,長得氣宇不凡,和年輕時候的天雄如出一轍。”
這話說到上官天雄的心坎裏去了。
不過也有幾個嘴碎的,八成是想挑事端。
本就是家和萬事興的好日子,聽到這樣的閒言閒語,上官天雄自然是不悅的。
剛剛還面露喜色的上官天雄,一雙鷹眼死死地盯着那幾個嚼舌根的人。
一旁的人瞧見了,小聲提醒,才安靜下來。
這種場面,蘇若着實是不喜歡。
自己就像是一塊精美的雕塑一樣,任人欣賞。
南宮瑾看着那明明不自在,卻強裝鎮定的小女人。
心裏恍然若失,原來愛一個人,是可以隨着環境變化去適應對方,真心爲對方做出改變。
今天的蘇若,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她很愛上官宇。
突然,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曾經一起說好了,一輩子,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白髮還沒有爬上來,誓言已經隨風飄散了。
此時,也只能苦笑。
這一幕,正好落入了上官宇的眼中。
他擡了擡清冽的眸子,不得不佩服上官天雄做這件事的決心。
如果不是巧合。
南宮瑾的認祖歸宗之路,自己可能還沒有眼福。
他環顧四周,這個大家族,魚龍混雜,多半都是看熱鬧的。
這種時候,哪怕自己再如何抗拒這件事,已成定局。
他再如何奮力反對,只會讓那些人看了笑話去。
上官宇,牽着蘇若,來到南宮瑾的面前,吐出兩個字,“歡迎。”
和上官天雄告別後,就離開了。
上官天雄看着兩個兒子,在表面上能夠做到這樣,他已經非常欣慰了。
蘇若坐在副駕駛,側眸盯着上官宇,關切極了,“還好吧?”
許是自己的情緒得到了共鳴,上官宇一個緊急剎車,把車停在路邊。
一把摟住蘇若,嘴裏喃喃自語,“還好有你在。如果你都不在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這些……”
蘇若輕輕撫拍着他的背,她懂他的壓抑,他的隱忍。
蘇若低語,“我一直都在。”
這句話,彷彿是一劑強心針。上官宇感覺踏實了許多。
這一切,都是上官天雄造的孽,他和南宮瑾都是受害者。
原來,他把南宮瑾當朋友,還挺聊得來。
未來,他只會把他當對手。
情緒平復後,上官宇重新發動了車子。
這麼重要的事情,這麼有儀式感的日子。
那個人,不能缺席。
他載着蘇若,去母親所在的精神病院。
直到今天,蘇若才知道,原來上官宇面臨一個如此惡劣的成長環境。
所幸,他還能如此樂觀豁達,沒有把純真善良丟失。
蘇若看得出來,上官宇的母親,年輕時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上官宇,大概是遺傳了她的眉眼。
只是,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眼眸裏空洞無力。
儘管她聽不懂,也沒有迴應。
上官宇還是非常耐心地,把蘇若正式介紹給她。
“媽,這是你的兒媳婦,是不是很漂亮。”
蘇若的眸子裏,不由自主地有液體在打轉轉。
醫生見了,搖了搖頭,滿眼都是同情,卻又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