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樣說，想必是現在對自己有愧疚。
因爲曾經對自己棒打鴛鴦了。
那時候自己還年輕氣盛，又在一個不太健康的家庭環境裏生存。
心裏難免會比較孤寂。
突然有一個人願意溫暖自己。
自然而然，兩個人就會更親密一些。
不過，那段所謂的感情，現在看來，頂多算“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真正意義上的戀人，牽手和親吻，豈不是家常便飯？
可潘淦記得，那個女孩的小手自己好像只牽過兩回。
那還是因爲過馬路，當時有一個車子加速闖紅燈，蕭琴沒注意，自己條件反射拉住了她。
那是條件反射，是爲了安全。
親吻，那更別提了。根本就沒有的事。
只是，那時候潘老爺子，疑神疑鬼，怕自己分心。
他就像一個園藝師，想要培植一棵最完美的樹。
當發現周圍有雜樹要影響它，要搶它的養分。
毫不留情地都會去除。
蕭琴的家庭很複雜，飽受繼母和她女兒的欺負。
她做夢都想要離開那個家。
可是，一直都沒有能力。
對潘淦，她的確挺欣賞，有好感。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爲自由故，愛情皆可拋。
蕭琴是這樣選擇的。
一開始，她並不知道潘淦的身份。
後來，潘老爺子找到自己。
她也曾猶豫。
可是潘老爺子可是說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你仔細考慮好了。
收了這筆錢，你就可以脫離那個地獄一樣的家。
我還可以爲你提供國外學習的三年機會。
如果你拒絕。
你將得不到任何好處。
永遠活在那個地獄一樣的家裏。”
潘老爺子，只是客觀地分析了利弊。
最終的選擇，是蕭琴自己做的。
只是，當時潘淦有點叛逆心理。
潘老爺子越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雕琢自己，他越是不舒服。
尤其是，他的母親，就是因爲在潘家這樣惡劣的環境裏，抑鬱成疾，最後不幸離開了自己。
對潘家，對潘家人，他都不喜歡，甚至說討厭。
後來，自己接管了潘氏財團，他逐漸理解了潘老爺子。
兩個人的關係，也逐漸緩解了。
潘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老人，他的爺爺。
曾經風華正茂，他在潘氏財團指點江山，是何其風光。
時光飛逝，容顏易老。
如今耄耋之年，他舉步維艱，又是何其傷感。
潘淦擡了擡眼眸，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想多了。
那件事，我早就不介懷了。
再說了，那件事也不怪你。
你只是做了你應該做的。
只是，當年還是那個叛逆少年。
又對你有偏見。
難免會作出過激的反應。”
潘老爺子聽着孫子這般說，整個人都是顫抖着。
潘淦走上前，蹲在潘老爺子面前，握住他那顫抖的手。
潘淦眼神無比堅定。
“沒有帶女孩子回來。是因爲還沒有追到。
你孫子不是報復你。
更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對女人不感興趣，對男人感興趣。”
到這個時候，現場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潘老爺子也獲取了幾個信息點，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放下了。
他兩眼放光，興奮地問道。
“遇到中意的女孩子了？
是哪家的姑娘？
這次不論那個女生怎麼樣。
爺爺都不干涉。
我們潘家早就不需要通過聯姻來鞏固集團事業。
你的婚姻你做主。”
曾經冥頑不靈的潘老爺子，如今是越活越通透了。
最後，潘淦答應了潘老爺子，早點帶陸淺淺回來交差。
遠在帝城的陸淺淺，此時正在不停地打噴嚏。
她還納悶呢。又沒有感冒，怎麼總打噴嚏。
看來又是誰在不停地diss自己。
明明是大病初癒，潘老爺子精神卻好得很。
談完了潘淦的個人問題。
他又開始說潘氏財團的問題。
大概是因爲院長給他打了上乘的營養針。
潘老爺子毫不避諱，把幾個兒子都分析了一遍。
“你那個爹，是沒有什麼野心。
可是章小惠卻有。
她的野心甚至都不在你那兩個叔叔之下。
我也理解她。她這也是想爲那個兒子謀劃。
這次我生病，你那兩個叔叔他們，都快沉不住氣了。
盼望着我這次一命嗚呼，這樣他們也好搗亂。
你記住了，潘氏財團，能有今天不容易。
千萬不能因爲這幾個人的私心給毀了。
潘氏的股權，如果交到他們的手上。
早晚要敗掉去。
爺爺有個建議。
拿出一筆錢，成立家族信託。
以後他們就從信託裏獲取每個月的生活費。”
潘淦勾了勾脣，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沒想到潘老爺子把一切都考慮得那麼長遠了。
“爺爺，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全力支持。
眼下，潘氏財團的確不能過度分割。
股權太分散了。
不利於企業的管理。”
潘老爺子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批判他們。
“我們潘家，家大業大，有能耐的子孫，卻沒有幾個。
還好有你。
不然日後我就是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那幾個兒子，只看到潘氏財團表面上的風光。
眼裏只有錢。
他們沒有當過家。不知道當家的苦楚。
現在旱澇保收。每個月都有那麼多生活費。
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一番長聊下來，潘老爺子也有點乏了。
帝城的事業，需要潘淦去坐鎮。
再說了，他現在身在洛城心卻在帝城。
潘老爺子起身離開之前，千叮囑萬囑咐。
“記住我們的約定。
早點把那個女孩子帶回來給爺爺看看。
下個月就是爺爺的生日。
其他禮物你就甭準備了。
你只管把她領回來。
這可是爺爺今年最想收到的禮物了。”
潘淦聽了，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他扶了扶額頭，張了張口，想要推辭。
誰料潘老爺子壓根就不給機會，用力拍了拍潘淦的肩膀。
“臭小子。
加油！
說好了哈。
可別到時候放我鴿子。
讓我失望了。”
潘淦沒有料到，潘老爺子會催得這麼急。
早知道，自己就不透露自己的心聲了。
潘淦手裏拿着車鑰匙，走出客廳，正準備離開潘家。
章小惠追出來，滿臉關切。
“這麼着急就要走嗎？
難得回來，不多待幾天？
你不在的時候，你爺爺和爸爸都很想你。”
潘淦停下腳步，看不出表情地說道，“公司有事情。爺爺的身體，你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