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想的事情太多了。
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心裏沒底。
也因爲馬上就能見到媽媽心裏歡喜。
一大早，他和幾個弟兄來到碼頭，耐心地等待着。
要做輪渡的人並不多。
可他們還是很謹慎，一雙雙鷹眼敏銳謹慎地盯着四周。
“大哥。你在一旁的座位上休息一會兒吧。
我們在這裏排隊。”
一個手下瞅着顧北辰應該是沒有休息好，叫他坐下來休息。
顧北辰擺了擺手。
繼續盯着輪渡來的方向。
……
終於登船了。
顧北辰心中的內啡肽和多巴胺在叫囂着。
“媽媽。我來了。
請你再耐心等待一下。”
……
陸仲秋回到雪鴛島後，直奔他的雪家莊。
那是一處很大的宅子。
從入口進去，還要行使半個小時纔到住處。
裏面的每一處庭院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林雪珂住的那處，叫長樂殿。
這是陸仲秋親自題的。
這是一個寓意很好的名字。
從名字，可以看出他對林雪珂的一片真情。
期盼她往後餘生能夠一直快樂平安。
陸仲秋千里迢迢回來。
但林雪珂心中卻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往日，她還期盼着他能回來。
話能夠當面求求他。
可如今，她徹底失望了。
一心求死。
陸仲秋來到長樂殿的時候。
幾個傭人正在勸林雪珂用餐。
絕食抗議，已經好幾日了。
若非他們強行給自己輸營養液，她早就不在了。
“夫人。你多少喫兩口吧。
你這樣一口都不喫，身體哪裏喫得消。
我聽他們說，老爺馬上就要回來了。”
一個嘴巴伶俐的丫頭，壯着膽子，懇求林雪珂。
試圖說服她。
可林雪珂什麼都聽不進去。
看到這些飯菜，直接就有一股要去打翻它們的衝動。
她走上前，來到桌前。
“嘩啦~”用手一揮。
幾個裝着林雪珂平時愛喫食物的盤子劈里啪啦就碎了一地。
此時，陸仲秋正好進來。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那幾個伺候的小丫頭，一看陸仲秋來了。
再看看地上的一片狼藉。
心裏害怕極了，擔心會被冠上了一個伺候不周的罪名。
爲首的那個小丫頭，壯着膽子和陸仲秋打了招呼。
“老爺。你回來了。
夫人她還是不肯喫飯。”
說完，彎着腰戰戰兢兢地等候發落。
陸仲秋眼眸低垂，滿地的狼藉，他很不舒服。
“知道了。趕緊把屋子收拾一下。”
大獲特赦，幾個小丫頭們懸在腦門的那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陸仲秋話音剛落，她們已經麻利地開始工作了。
自從陸仲秋進屋開始，林雪珂就死死地盯着他。
眼眸裏滿是對他的不滿和厭惡。
彷彿是淬了她心頭血。
陸仲秋自然是知道，她恨極了自己。
儘管當年的真相，沒人和她說。
可她如此冰雪聰明。
早就猜到了一二。
這麼多年來，她幾乎不和自己說話。
唯一說話，就是懇求自己放她回去。
“我的丈夫已經永遠離開了我。
我要去找我的女兒，淺淺。
如果沒有她，我這輩子苟且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心裏也跟着跌入冰窖。
自始至終，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林雪珂，對他並沒半分感情。
哪怕之後陸仲春已經去世了。
她也不會屬於他。
……
陸仲秋知道，如今的林雪珂，已經失了心。
無論自己和她說什麼，都沒有用。
唯一能夠喚醒她求生欲的只有陸淺淺了。
他的褲兜裏揣着一疊照片。
一路上，他都在摩挲着這些看起來很美好的照片。
他在猶豫。
照片上的人，足以摧毀自己。
可是不給照片，自己心中的人，心卻死了。
權衡利弊許久，其實直到走入長樂殿。
他都沒有想好。
可是，進來看到林雪珂後。
他心軟了。
他沒想到，她會如此折磨自己。
林雪珂本就身形單薄，絕食後更是經不起風吹。
長此以往，他真擔心香消玉殞了。
他害怕失去。
林雪珂，就是他這輩子攥在手裏的那一捧珍貴的沙子。
他用力地想要抓住。
可是自己抓得越緊。
好像自己失去得越多。
曾經，她還是自己大嫂的時候，兩個人話不多。
但她還是很關心照顧自己的。
後來，她被自己用這種手段禁錮在身邊。
看似是自己擁有了。
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如果要說得到了什麼。
那就是得到了幾生幾世的罪名。
瞪着陸仲秋看了許久後，林雪珂覺得太沒意思了。
無論自己對他態度多麼惡劣。
他依然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
這是一種挫敗感。
她只怪自己沒有能力。
無法和他抗衡。
這種無力感，把她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林雪珂落寞地走出了院子。
……
陸仲秋跟了過去。
見她坐在花架下。
他把手伸進那個褲兜裏。
抓着那一把照片。
終於，他還是決定，用這些照片把林雪珂喚醒。
說白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雪珂。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不？”
循着聲音，林雪珂擡頭望去。
她竟然沒有發現陸仲秋跟過來了。
只是擡頭瞄了他一眼。
只一眼，她就收回了視線。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老實說，林雪珂的心裏，有和陸仲春的各種瞬間。
哪怕是時間很久遠之前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陸仲秋口中說的初次見面，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也許，當你足夠厭惡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把這個人所有的記憶都給抹去。
熱臉貼了冷屁股。
陸仲秋也不惱。
對林雪珂的寵，對她的包容。
連他自己都很驚訝，自己竟然能夠做到這個份上。
他相信，上輩子他一定欠她太多。
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他自顧自地自圓其說。
“那時候，陸雪兩家要聯姻。
你可知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裏有多歡喜。
一開始我因爲是大哥的替身，心裏很不服氣。
但見到你那一眼，我就覺得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只是，沒想到，最後命運居然和我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如若不是這樣，我們會結婚，會生幾個孩子，一家人會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