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貓傷勢未愈,又受了驚嚇,想來現在膽子更小了,青冥到底是個孩子,做起事來沒有分寸,若是不小心將它弄傷了,就更麻煩了。
是以,季景言提出先照顧它一段時間。
青冥自然是不會反對的,能夠將小白留下來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現如今忙不迭地點頭:“好的師父!那小白就拜託您了!小白可喜歡您了!”
愣神許久終於反應過來的暮池對着青冥“喵”了一聲。
意爲,誰?
她完全不想被季景言照顧好不好!?
這傢伙看不見,自己能不能照顧自己都難說,她由季景言來照顧,真的不會被照顧死嗎?
暮池甚至懷疑這是季景言新想出的治她的策略。
心裏罵罵咧咧地把季景言罵了個遍,但當季景言轉頭面向她的時候,雖然知道季景言是看不到的,暮池還是慫巴巴地“喵喵”叫了兩聲,以示乖巧。
算了,不管怎麼說,她算是留下來了,接下來只要找機會接近皇宮裏的那羣人就好了。
—
暮池萬萬沒想到,就算是不用眼睛,季景言也能將自己以及作爲貓的她打理得井井有條。
因爲她的傷勢還沒有痊癒,暮池被季景言帶到了他的寢殿。
國師府的下人並不多,這是暮池早就知道的事情。
當初皇帝謝容暄給了季景言一批能幹的下人,大多都被季景言退回來了,只留了兩個粗使的家丁看護家院。
給謝容暄回話的大致內容是——他喜靜,不習慣這麼多人。
謝容暄是很敬重季景言的,仔細想來,她這位皇帝兄長與季景言也差不了幾歲,能讓她這位皇兄敬重的人,可是不多見的。
這些都是一些陳年瑣事了,當時暮池跟謝容暄的關係還不錯,經常會到皇宮看望他,所以對於季景言也是略知一二,只是當時一直未曾得見,心懷惋惜。
後來,他們二人的關係漸漸疏離,暮池也很少去宮裏了,除了各種逃不掉的節日宮宴,暮池對於謝容暄,是能避則避的。
也是在一次宮宴上,醉酒的暮池終於有幸目睹了那位國師大人的人神之姿。
然後……就發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唉,往事不必再提!
暮池眯着眼看着背過身換外衣的季景言,有些好笑地挑挑眉:要不要這麼謹慎?她現在是一隻貓哎,換個外衣還這樣避着。
季景言的寢殿裏點了香。
應當是那種很淡的香氣,所以從前暮池只有走近了一些才能聞到季景言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換好衣裳之後,季景言轉身,徑直地向她走來。
要不是暮池瞭解,她都要懷疑季景言是不是能看見了,走起路來腳步絲毫不虛浮,姿態從容優雅,端的是矜貴禁慾。
季景言來到她的面前,微微俯身,伸出一隻手去摸暮池的貓爪。
她肋骨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手臂處的傷口撕裂,還要繼續上藥包紮纔行。
上藥這種事情,饒是季景言也沒什麼經驗,所幸她一隻貓,嬌嬌小小的,手臂也不大點,上起藥來就是把整個手臂包起來,倒也不用太細緻。
暮池又叫了兩聲。
季景言似乎是皺了皺眉,語氣聽上去有些不解:“你該喫些什麼呢?”
“喵喵喵!”
肉!蝦!蟹!水果也來一些!
暮池叫得開心。
季景言自然是聽不懂她的話的,只是開口道:“先出去吧。”
好!
暮池“喵”了一聲,乖乖巧巧地等着季景言來抱她離開寢殿。
等了許久。
只聽到季景言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聲音波瀾不驚:“還沒出來嗎?”
暮池:……
所以季景言就是不抱她是吧!?
她一個受傷的可憐小貓,前腿還被包紮着,季景言竟然要讓她一隻貓走路?
呸呸呸!說錯了,她纔不是貓呢!
認命地嘆了口氣,暮池小心翼翼地從靠椅上跳了下來。
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季景言似乎很熟悉整個國師府的構造,在哪裏轉彎,在哪裏直走,季景言爛熟於心,完全不需要思考,若不是他蒙着眼睛,暮池真的覺得季景言與常人無異了。
季景言腳步很穩,但是不疾不徐,暮池正好能夠跟上。
膳廳內,青冥已經託着腮幫子等候多時了。
見到季景言和身後的小白,青冥便起身迎了上去。
“師父,您來了。”
青冥先侍奉着季景言入座,這才低頭去看暮池。
“小白!你想喫什麼?我夾給你喫!”說着,青冥伸手便想要去抱她。
“用膳時不許抱她。”
季景言的聲音涼涼地傳來,阻止了青冥的動作。
青冥可憐巴巴地看向季景言:“可是師父,小白也沒有喫東西呢。”
季景言抿脣:“貓應當喫魚吧?”
說着,便叫膳房備了些生的小魚,直接端了上來。
青冥也沒養過貓,小心翼翼地將魚肉放在暮池旁邊:“小白,該喫飯了。”
喫你奶奶個腿兒!
暮池在心裏罵了一句,看着那嘴巴還在張合的魚,欲哭無淚。
這好歹給她弄點熟的吧!?這讓她怎麼喫?
見暮池一臉嫌惡地看着那幾條小魚,青冥撓了撓頭:“小白,你怎麼不喫啊?這都是很新鮮的魚。”
謝謝,太新鮮了,她接受不了。
暮池心裏翻了個白眼,卻是可憐巴巴地對着青冥“喵喵”地叫了兩聲。
“小白,你不喜歡喫魚嗎?”青冥問道。
暮池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青冥能理解她的意思簡直太不容易了!
她急忙點點頭,喵喵叫着。
“師父,小白好像不喜歡喫魚哎。”青冥轉而對季景言道。
季景言還沒開始用膳,端坐在座位上:“貓不喜歡喫魚嗎?”
“小白可能跟別的貓不太一樣吧!”青冥倒是不糾結這個,他年紀小,只是覺得小白很聰明,也不會多想,“要不然,我去給小白抓只老鼠來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