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國師府的白貓怎麼會出現在公主府上,還被那個刺客抱在懷裏。
如今季景言真的問起來,林鶴秋才知道那隻貓真的是國師府的。
林鶴秋微微蹙眉:“下官……是在公主府上見到的。”
“公主府?”季景言語調微微上揚,“小白爲什麼會出現在公主府?”
林鶴秋的神色有些忌憚:“國師大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下官來找您,正是跟此事有關。”
季景言薄脣微抿,這才點點頭,讓開一個身位:“少卿大人,裏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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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池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顧言述終於肯把她放進房間裏來了,但是除了給她喂些喫的,根本不多與她說話。
這些暫且不談,就單單說顧言述這傢伙給她端來的喫食……
活魚。
放在暮池面前的時候甚至還會撲騰兩下尾巴,暮池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不喫?”顧言述挑眉看她。
見小奶貓向後退了幾步,覺得應該是害怕他,顧言述輕笑一聲,轉身去了另一個房間。
——不管她了。
你大爺的。
暮池看着那還對她張着嘴的魚,實在是不敢靠近,又向後撤了幾步,急忙跑開了。
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暮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必須要想些辦法纔行,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餓死了!
暮池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書案上。
對了,紙筆!
暮池眼睛一亮,從椅子上跳下來,一蹦一跳地來到了那書案前。
暮池的身形很小。
她十分喫力地從桌案上叼起來一支毛筆,卻因爲控制不住方向,沒辦法把毛筆那一頭翹起來,只好託着毛筆頂端,將毛筆那一端浸潤在了硯臺之中。
染了墨水之後,暮池又往前走了幾步,叼住毛筆中段偏下的部位,又使勁拖到了一旁的白紙上。
因爲沒掌握好力道,那毛筆落在白紙上,殷出大片的墨跡,暮池又咬咬牙,將筆桿擡起來,準備寫字。
她身形太小,叼着中段的位置,寫字只能側着寫,暮池搖搖晃晃地寫着,身上光澤的白毛染了不少墨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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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言來將軍府的時候,燕澤譽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起身前去迎接。
國師很少離開國師府,除卻必要的宮宴,就連皇宮去得都是少之又少。
今日爲何會來他這裏?
帶着疑問,燕澤譽半跪在季景言面前。
“末將見過國師大人。”
季景言依舊蒙了眼紗。
男子一襲白衣勝雪,端然地立在那裏,墨發半扎半束,豎起來的部分用一支剔透的玉簪盤起,矜貴尊崇。
燕澤譽摸不準季景言的心思,看到他站在那裏,開口問道:“國師大人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陽光落在國師大人那有光澤的衣服上,像是給他蒙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美好得近乎不真實。
大淵國所有百姓都知曉,這位國師大人,是如同皎月般尊貴的存在。
纖塵不染,塵埃不沾。
只是……
每次看到這般坦蕩站在陽光之下的人,燕澤譽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
她分明,也應該這般坦坦蕩蕩的。
一想到這裏,燕澤譽的手不覺緊了緊。
季景言抿脣,沒有立即回答。
他身後跟着的是國師府的馬車,因爲青冥的傷勢還沒好,所以季景言是一個人來的。
但饒是如此,季景言還是來了。
“燕將軍,本座今日前來,是想要問您要回一樣東西。”
“什麼?”燕澤譽微微蹙眉,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
“一隻貓,”季景言緩緩開口,說完,又淡淡地補充一句,“本座的貓。”
燕澤譽的眼中冷光乍現。
他眯了眯眼睛,聲音不覺冷了幾分:“國師大人……爲何想到會來末將府上找貓?”
季景言回答得不假思索:“有人看到本座的貓不小心跑進了貴府,燕將軍沒看到嗎?”
燕澤譽皺了皺眉。
貓是顧言述抱進來的,肯定不可能有人看到,也更不可能是它自己跑進來的。
季景言分明是在說謊。
他在掩飾顧言述的存在?
也就是說……季景言知道顧言述如今在他這裏?
想到這裏,季景言的眼中顯然是多了幾分忌憚。
他的瞳孔微縮,卻是試探地開口:“國師大人……是聽誰說的?”
季景言顯然沒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只道:“大抵只是小白無意間跑進來了,燕將軍如果方便,可否在貴府上替本座找一找?”
燕澤譽沒有迴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季景言再次開口:“燕將軍若是不方便,要本座進去親自找也可以,您覺得呢?”
這話分明是在逼燕澤譽做選擇。
燕澤譽蹙眉,心中也確信了季景言知道顧言述在他府上這件事。
只是……他是如何知道的?
燕澤譽不清楚,聽到季景言的話,卻是微微欠身抱拳:“國師大人所言極是,應當只是趁着下人沒注意,小東西偷溜進去了,末將去替國師大人尋找一下。”
季景言微微頷首。
燕澤譽轉身回府時,臉色便冷了下來。
看來,顧言述和沈宴的行蹤被人察覺到了。
季景言知道後,會怎麼做呢?
燕澤譽心裏想着這些,確實朝着將軍府的後院走去。
季景言肯定是可以確定貓在他這裏,所以才登門來要的,若是不給他,對他們二人的處境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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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池要累死了。
她怎麼之前不覺得寫兩個字這麼要命啊!
因爲控制不好方向和力道,暮池的身子隨着筆畫歪歪扭扭的,寫了半天,她感覺自己都要出汗了!
堅持住!
馬上就要成功了!
不斷給自己打氣,暮池歇了一會兒,正準備繼續動手,啊不,動作寫的時候,一道急促地推門聲傳來,嚇得暮池嘴裏的毛筆都掉了出來。
叼的時間太長了,暮池感覺自己的下巴都要脫臼了。
她擡眼循着聲音望去,便看到燕澤譽進門之後,目光鎖定在了她的身上。
顧言述顯然也是聽到了聲響,他從另一個房間內走出來,皺眉看向燕澤譽:“怎麼了?”
燕澤譽沒說什麼,將暮池一隻手抱了起來。
“燕澤譽,你做什麼!?”
顧言述見狀,伸手要去搶。
顏色暈閃身躲了過去,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顧言述:“你回來的時候,被人跟蹤了?”
被莫名其妙地問這種問題,顧言述蹙眉:“不可能,若是被跟蹤了,就算我察覺不到,沈宴也不可能察覺不到。”
燕澤譽的神色還是不好看。
顧言述眉頭皺得更深:“出什麼事了?”
“回來再詳談,現在要把這貓還給季景言,他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