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精神失常只是一個幌子的話,那可以說明,沈懿然恨毒了嚴嵇的爺爺。
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一個非常受寵的兒媳婦,恨毒了自己的公公……
陸江初心中突然涌起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測。
但是因爲這個想法太過於離經叛道,陸江初沒有敢說出來。
她覺得,或許顧和光並非沈懿然和嚴嵇的父親嚴長青的兒子,而是沈懿然和嚴嵇的爺爺的後代。
那這便能夠說明,爲什麼在嚴家,第三代長子出生的時候,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也能夠詮釋,爲什麼長子失蹤之後,沒有誰真正認真地去找過。
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想讓那個孩子回來。
假如這個猜測成立的話,以前很多疑惑一下子就像迷霧般瞬間散開,讓陸江初清醒了。
陸江初在想,沈懿然和嚴長青的感情既然那麼好,嚴長青爲什麼不僅沒有給沈懿然報仇,甚至還縱容着沈懿然生下了第一個孩子。
難道是他不知情嗎?
這沒有可能。
畢竟隱瞞嚴家長子的存在,是嚴家人的共識。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沈懿然是被她的丈夫、被他青梅竹馬、以爲是摯愛的丈夫,親手推給自己的公公的。
甚至很有可能,她討得了嚴嵇爺爺的歡心,所以最終在嚴家家主的爭奪戰中,嚴嵇纔打敗了他二叔,得到了現在的位置。
這個猜測讓陸江初覺得有些噁心,又覺得渾身發冷。
她想排除這個可能性,但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陸江初突然很同情沈懿然。
或許沈懿然的精神失常是半真半假的,但是在那樣可怕的環境中,有誰能夠保持正常呢?
沈家也是有名的世家啊,沈家的大小姐卻受到這樣的羞辱,難以想象她是怎樣忍下去的,又是怎樣掙扎着,在過往黑暗的回憶中活到了今天。
好在曾經傷害過沈懿然的兩個人,都已經去世了。
也怪不得沈懿然對嚴嵇的態度那般冷漠,她對嚴嵇好時,估計是因爲母親的本能。
但是她對嚴嵇的漠視,一定是因爲對嚴家人的憤怒和仇恨。
看陸江初面色青青白白的樣子,嚴嵇就意識到陸江初應該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怎麼了江初,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陸江初非常勉強地揚起了自己的笑容,搖了搖頭。
她想過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給嚴嵇,但最終還是捨棄了這個想法。
陸江初只是覺得疏不間親,以她現在的身份,對嚴嵇說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合適。
更何況這還關係着長輩的祕境,嚴嵇也未必想要知道。
以前和嚴嵇在一起的時候,陸江初就曾經意識到過,嚴嵇在感情上面,其實很多時候是一個非常遲鈍的人。
他對於這些東西沒有一個很敏銳的感觸,並不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想到,陸江初根據信息猜測到的東西。
越是這樣陸江初就越不會說了。
心情一下子變得複雜,陸江初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後,她非常勉強地笑了笑,說道:“這菜還挺好喫的,你試試呢。”
說着陸江初就給嚴嵇夾了一筷子的松鼠桂魚。
看着嚴嵇的目光中含着憐憫,陸江初突然意識到,雖然經歷過那麼多痛苦的事情,但生活在陸家這麼一個幸福而正常的家庭,真的是她的幸運。
陸江初從小聽過不少上流社會的祕辛,但她都是當作故事聽的,畢竟陸家雖然人口衆多,但是主家的關係並不複雜,家人之間感情也很好。
陸江初所經歷的傷痛,大多都是那個綁架犯帶給她的,而不是家人內部的傷害。
嘆了口氣,陸江初最終只能安慰自己,這一切都還是她非常主觀的猜測,未必是事實,她沒有必要如此被影響心情。
既然未必是事實,那就不用告訴嚴嵇自己的想法。
帶着這樣的念頭,陸江初的心情調整了不少,但是大概是她剛纔表現得太過異樣,嚴嵇還是察覺到了不對。
或許是他對陸江初的態度一向坦誠,也或許是因爲在嚴嵇心中,那些東西算不得什麼。
總之,他沒有絲毫掩飾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是懷疑,我母親和我爺爺的關係不一般嗎?”
陸江初“啊?”了一聲,沒想到她做了那麼多心理建設將事情避而不談,嚴嵇卻直接將之點名。
這未免太過超出了陸江初的意料。
嚴嵇見她這樣,也大概猜出了陸江初的想法,畢竟他只是對情感方面的東西不敏銳,但並不是傻。
終於,在陸江初要忍受不住這間房裏的氛圍時,嚴嵇把剃了魚刺的魚肉裝在小碟子裏,推給陸江初。
然後,他說道:“我覺得,你的猜測或許是正確的。”
陸江初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但是嚴嵇卻給出了這樣的回答,兩個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說完,或許覺得自己有那麼些賣慘的嫌疑,嚴嵇看向陸江初,語氣堅定地強調道:“不要用這種憐憫的目光看着我。”
陸江初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她正想假笑緩和氣氛,便聽見嚴嵇說道:“也不用笑得這麼假兮兮的。”
陸江初:……
行吧,她專心喫飯。
當然,喫飯只是幌子,陸江初沒想到嚴嵇會把家醜外揚,肯定自己的猜測,但是這樣的機會她不會錯過,連忙在大腦中,嘗試將之前的線索連接起來。
她和嚴嵇都不是喜歡將喜怒形於色的人,知道有些東西現在並不適合拿到檯面上來說,於是之後的聊天裏,他們都避開了剛纔的話題。
這一次,陸江初感受到,嚴嵇對她的確是沒有什麼隱瞞了。
只是這過分的坦誠,詮釋了在嚴嵇心中,陸江初的地位之重。
意識到這一點的陸江初感覺很是奇怪。
但是她卻再不能和嚴嵇拉開距離,在接下來拍戲的日子裏,陸江初終究是默認了嚴嵇的存在。
在陸江初演戲的時候,嚴嵇經常是拿着臺電腦坐在片場,在線辦公的同時,經常將目光投到陸江初身上。
除此之外,嚴總的團隊還極大提升了劇組的生活質量,嚴嵇帶了全員的廚師、按摩師、理療師什麼的,硬是差點把片場弄成了度假基地。
一開始李朝還有些意見,擔心如此腐化墮落的環境,影響演員們的狀態。
但後來發現大家在完美后勤團隊的支持下,不僅狀態沒有被影響,甚至還有提升之後,李朝總算被說服了,就連他自己,也常說是沾了陸江初的光。
劇組裏的人看傅長嶙和嚴嵇之間的氛圍,以及他們對陸江初都態度,便都意識到,這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竟然都看上了陸江初。
不少女演員都有些嫉妒,但因爲合同都攥在嚴氏的手上,嚴嵇一開始出現在劇組時,就派了律師給所有人籤保密協議,終究沒有人敢曝光這些事情。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流逝,轉眼就到了週四。
最近陸江初和傅長嶙的狀態都很好,堪稱如有神助,拍攝進度遠超李朝想象,他們倆甚至連下週的任務都完成了。
有這樣兩個人扯着整個劇組向前走,李朝如何不高興?
但是超人畢竟是少數,劇組裏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一個項目的完成畢竟還是需要大家的共同合作。
所以爲了等大家追上他倆的進度,李朝非常大方地給陸江初和傅長嶙放了好幾天假。
之後有一段有些危險的表演,當時的情況就已經是九死一生,算是全文的一個小高潮點。
陸江初原本打算親自上陣的,但是沒想到所有人都一致表現出了反對意見,嚴嵇和傅長嶙尤其嚴肅堅決。
在他們的阻攔之下,加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調查,陸江初只能非常遺憾地選擇放棄。
嚴嵇派私人飛機,打算今天就送她回國。
作爲傅家最受寵的小兒子,傅長嶙也收到了沈懿然的請柬,見嚴嵇沒有反對,於是順道也蹭了嚴總的飛機。
反倒是嚴嵇,據說在意大利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打算遲一天再離開。
陸江初向李朝詢問了之後的安排,李朝打算在陸江初回國的這段時間,找替身把那幾段危險的戲份給拍攝了。
至於替身的選擇,李朝沒有明說,只不過從他那滿意的樣子,陸江初便知道,應該是個不錯的人選。
李朝向來是個高要求的人,他都滿意的演員,從硬實力上面講,自然不會有問題。
陸江初也就放下了心來。
在飛機上,傅長嶙看着正讀雜誌的陸江初,問道:“江初,關於那個替身,你知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陸江初放下雜誌,看向傅長嶙,搖了搖頭。
陸江初其實也能感受到,嚴嵇和李朝似乎可以在把她往國內調,但她卻說不出個爲什麼。
難不成替身會是陸仙儀不成?
畢竟現在陸仙儀身敗名裂,加之資產被凍結,演不成戲後病急亂投醫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猜測浮上陸江初的腦海,但她想了想,覺得不太靠譜,於是pass了。
但這一次,陸江初的確是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