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像陸長空那樣的弱者。
他有足夠的實力,來爲心中的神明打造一場幻境。
嚴嵇的目光決絕而瘋狂,但是卻沒有顯露分毫。
在外人面前,但還是如同平時那般冷靜自持的模樣。
陸長空還在想自己應該怎麼辦,才能取得陸仙儀的原諒?
或許,只要他承認錯誤,願意承擔之前的責任,仙儀姐姐就會選擇原諒他。
畢竟,仙儀姐姐向來都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
要讓她原諒如此骯髒卑微的自己,就必須要使用苦肉計。
這下想定,陸長空眼中閃過一絲堅毅之色,沉默了很久的他,在此刻突然說道:“江初小姐,我願意認罰。
這些都是我的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求您不要連累其他人。”
陸長空的確是個美男子,此刻雖然狼狽地被綁着,那還是有幾分世家公子的氣度的。
見陸長空把罪名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陸江初的目光閃了閃。
而陸金卻只以爲,陸長空這樣做是爲了維護自己這個父親,一時間老淚縱橫,看上去頗有幾分可憐。
陸江初站在一羣或驚懼或擔憂或哀求的人中,活像一個惡霸。
她轉頭看向柯佰,問道:“柯小同學,真的只報復陸長空,你就能滿意嗎?”
柯佰猶豫片刻之後,選擇了點頭。
在場之人,目光一下子放鬆了。
就連陸革都鬆了口氣。
大家都認爲,這樣一來,陸江初應該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說了。
但陸江初是會按常理出牌的人嗎?
當然不是。
她笑了笑,笑容如同魔鬼一般:“現在的小朋友就是容易滿足,可是我卻不一樣。”
“你、你、你……還有你們,”陸江初的手依次指過那羣在地面上癱坐的人,“都給我滾出陸家。”
“從今天晚上開始,陸家一切的優待、福利、股份,都將和你們無關。
你們大可以試一試私藏財產,但是我保證,只要我抓到一個,我便讓他全家都脫離陸家的庇佑,而不是僅僅只有一個人。
不要用不服氣的目光看着我,就像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去折磨其他人一樣,在我手中,你們也什麼都算不上。”
陸江初說話的時候,語氣稱得上溫柔,甚至嘴角的笑意都一直沒有散去。
但是她說出來的話,卻是這樣讓人遍體生寒。
沒有一個人回覆她,大家都處在震驚的狀態之中。
他們沒有想到,陸江初竟然會做出如此嚴厲的懲罰。
陸革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看向陸垂雲與陸志明,剛想開口頭求情,便被陸垂雲打斷了。
只見陸垂雲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笑着走到了陸江初身旁,拍了拍陸江初的肩膀,表揚道:“不錯,我的妹妹就是應該這樣霸氣。
誰讓你不高興了,自然是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陸垂雲看向陸江初的目光中滿是寵溺,語氣也很溫柔。
那是當他的眼神掃過地面那羣人時,那羣心中原本滿是憤恨的人,此刻卻感覺到了恐懼。
只因爲,陸垂雲的目光太過冰冷和犀利,掃到身上時,會有一種如同被刀子凌遲般的痛感。
如此強大的壓迫力,讓大家不得不屈服。
但縱然如此,陸垂雲卻仍舊不滿足:“你們連話都不說一句,是對我妹妹的處理有意見了?
果然,我的江江還是太溫柔了一些,纔會被你們這羣不知所謂的人欺負。
要不,我給你們換一種懲罰方式?”
說着說着,陸垂雲嘴角上揚的弧度就加深了一些,但是目光也更加冰冷了。
見到這樣的他,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小陸總的不講理和喜怒無常,在陸家人之中可是有口皆碑的。
如果他們之前都還是想要在陸江初面前全身而退的話,遇到了陸垂雲,那些荒謬的想法就全都沒有了。
甚至,有了更兇惡的陸垂雲做對比,大家已經開始感覺,陸江初剛纔所說出的條件,好像也沒有那麼差。
畢竟,作爲陸家的子弟,往往都是一個家庭都在陸家的護佑之下。
即使他們被逐出了陸家,只要自己的家人還能領取相關的津貼,一家子就差不到哪裏去。
唯一不能適應的或許是,之前在家族企業中的職位會全都沒有,也根本沒有辦法過得像以前那樣滋潤。
或許即使差到了這種地步,也至少沒有被逼入絕境。
得罪了陸大小姐,就是得罪了陸總,還是完全得罪了小陸總,而陸大小姐身旁,還有高高在上的嚴總。
有了陸垂雲做惡人,在場的也都不是傻子,很快反應過來,開口道——
“謝謝大小姐寬恕。”
“大小姐心地善良,我等認罰!”
“都怪我之前聽信了陸金的鬼話,竟然不過腦子,就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是我的錯。”
“大小姐對不起。”
“也多謝柯小同學在大小姐面前爲我們求情了,都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
陸垂雲聽到這羣人的話,有些滿意地微微頷首,自己退到了陸江初身後,不打算影響妹妹的發揮。
而陸金與陸長空,已經快被周圍人的目光凌遲致死了。
如果不是因爲這兩個蠢貨,他們怎麼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之前看他們那麼囂張就覺得會出事情,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呵呵,果然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脫離了陸家的護佑,陸金父子那些仇人估計就會找上門來了。
想到這裏,衆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快意。
雖然覺得自己已經很慘,但有更慘的人做對比,似乎也好了一些。
陸江初又看向了柯佰,問道:“柯小同學,這下你滿意了嗎?”
柯佰哪裏能不滿意。
他原本以爲,能夠讓陸金父子受到懲罰,便已經是僥天之倖了,更多的完全不敢去想。
但是現在,這羣曾經趾高氣揚的人,卻幾乎跪在他面前給他道歉。
這讓柯佰感覺自己如處天堂。
他眼中滿是感激和極端激動的神采,柯佰的眼眶都紅了,他強忍着自己想要落淚的衝動,哽咽着開口:“謝謝江初小姐。”
陸江初看着他,微微嘆了口氣:“你這孩子,謝我幹什麼?都怪我沒有管束好家人,才讓你招致了這樣的對待。是我該對你道歉纔對。
對不起,這種事情以後一定不會再有,你們家所失去的一切,能彌補的陸家都會盡量彌補。
你母親可以遷去一個更好的墓地,你父親和姐姐會得到更佳的醫療資源,你們家的產業會重新回到你們手上。
很抱歉,抱歉讓你遭受了之前的一切。”
陸江初的眼中滿是愧疚,聲音也很真誠。
這讓柯佰知道,陸江初所說的絕不是場面話。
或許是因爲太過激動,又或許是因爲他終究還只是個孩子,柯佰抱着陸江初哭了起來。
他沒有感受到,陸革看向他時,那十分冰冷的目光。
陸革是不可能放過柯家的。
這一次,柯家讓自己摔了那麼大的跟斗,自己總有一天會報復回去。
江城與京市距離那麼遠,江初小姐也經常出國、忙於工作,怎麼可能把柯佰這麼一個小人物放在心上?
最多不過一兩年,陸革相信,陸江初就會把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給完全忘掉。
到那時候,柯家人一定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自己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柯佰還有一副不錯的皮囊,或許到時候可以用他父親和姐姐的性命威脅他,強迫這麼一個有傲骨的孩子進入風月場所。
到那時候,就可以完全打斷他的脊骨,粉碎他的尊嚴,讓他雌伏於他人身下,變成一隻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狗。
無數陰毒想法,在陸革心頭涌動,但他卻沒有流露分毫。
只不過,在場的人可都是人精,看陸革那目光閃動的樣子,陸江初便猜出了八九分。
陸江初的眼中閃過一絲濃烈的厭惡。
虧她剛纔還想着,要不要放過陸革一馬,現在才發現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必要。
只不過也不急,陸革與陸金畢竟不同,他已經在江城紮根數年,想要完全拔除他的勢力,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陸江初纔不相信,像陸革這樣的人,會甘心一直在京市陸家的控制之下。
如果陸江初沒有猜錯的話,陸家很多在江城的產業,估計都已經被陸革架空了。
不然,有好幾個效益不錯的公司,怎麼會年年虧損?
曾經主家人並不在乎這些小錢,只要下面的人把事情幹好,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但是陸江初這次開始在乎了。
她明白,金錢和地位纔是陸革賴以爲生的底氣。
作爲一個足夠有決斷的人,陸江初自然選擇,斬草除根。
好在她這次也不用等太久,把事情交給哥哥幹就好,陸江初現在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她想要去柯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