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陸仙儀有苦難言。
她只能忍耐,被迫接受自己如今得到的一切東西。
看陸仙儀逐漸平靜了下去,那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無趣,沒了繼續逗弄她的心思。
他乾脆直接進入正題,語氣還是和之前一樣漫不經心:“你覺得,我爲什麼要救你?”
陸仙儀的心提了起來。
她意識到,自己如果不能給出一個讓那人滿意的回答,她恐怕就麻煩了。
自己在這個人面前,似乎永遠都處於這種極端被動的境地。
陸仙儀的眼中劃過一絲苦澀,她躊躇片刻後,回答道:“先生您救我出來,是因爲我對您有用吧。”
她這個回答其實比較寬泛,但也不容易出錯,是陸仙儀在情急之中,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答案了。
這時候的男人,和剛纔打她的人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男人又揚起了微笑,語氣有些浮誇地表揚道:“不錯,仙儀你不愧是我最鍾愛的學生。”
陸仙儀不敢接他的話,只能面色恭敬地在一旁聽着。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我想讓你,去和她談一談。”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指向了電視機屏幕。
此刻監控已經沒有繼續播放剛纔的錄播,而是同步的直播。
陸仙儀順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她又看見了那個瘋子柯蘊。
不知道是時候什麼時候開始的,柯蘊沒有繼續睡了,而是坐在了牀上,目光死死地盯着監控攝像頭的方向。
陸仙儀有些疑惑:“難道先生您安的攝像頭,不是很小的那種嗎,她怎麼會一直盯着?”
似乎是覺得陸仙儀的話在質疑自己的能力,那個男人的面色一下子陰沉下去,但想着之後還要讓陸仙儀做事,他並沒有立馬發怒。
思忖片刻之後,男人解釋道:“我的安裝不會有問題,畢竟在他們租下這間房子之前,我就已經把房子裏裏外外都重新佈置了。
至於她爲什麼會每一次都精準地找到攝像頭的位置,我想,可能是第六感吧。
她在這裏已經住了好幾年了,會察覺到不對也不奇怪。”
說實話,陸仙儀不太相信那個男人所說的東西,但她的確也沒膽子質疑。
陸仙儀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電視機屏幕上。
她心中不由一顫。
不爲什麼,只因爲柯蘊的目光實在太有穿透力,她是一個很奇怪的瘋子,很多時候柯蘊給陸仙儀的感覺都是,她是清醒的。
想到一個人,清醒地咬下一隻老鼠的頭,陸仙儀便覺得不寒而慄。
或許是因爲之前的淵源,陸仙儀很明白,到底是誰把柯蘊害成這樣的。
因此,她能夠在背後嘲笑柯蘊,並不代表她敢走到柯蘊面前。
陸仙儀的第六感告訴她,柯蘊的狀態很奇怪。
如果到時候柯蘊認出了自己,她就危險了。
基於這樣的想法,陸仙儀不太想執行男人之前的命令。
但是想法歸想法,行動歸行動,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而是不得不做。
在心中嘆了口氣,陸仙儀心存僥倖地問道:“先生想要我什麼時候去和她溝通?”
即使拖延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效果,但至少能夠讓此刻的她心中好受一些。
聽到陸仙儀的問題,男人打了個響指:“現在。”
他的語氣甚至有一些歡快,說話的時候看都沒看陸仙儀一眼,但說出來的東西卻不容置疑。
陸仙儀此刻,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她轉頭看向窗臺的方向,那半截老鼠的屍體還在那邊,當然,此時它已經沒有繼續抽搐了。
陸仙儀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團,想起柯蘊面不改色將一隻老鼠折磨成這樣的場面,只覺得噁心。
噁心之中,還隱隱帶着畏懼。
似乎是因爲她太久沒有聲音,男人轉頭看向了她,眼神平淡。
但是因爲他積威已久的緣故,陸仙儀打了個寒顫,立馬就站起了身:“先生,您不要生氣,我馬上就去。”
男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陸仙儀就當他是默認了,於是快步走出了房門。
到了樓梯間之後,陸仙儀靠在牆上,大口喘息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小區因爲靠近江邊的緣故,比較潮溼,加之根本沒有什麼物業管理可言,不少牆面都因爲發潮開始掉灰。
陸仙儀一時間沒有注意,粘了自己滿背的牆灰。
這可謂是出師不利。
讓原本就心情忐忑的陸仙儀,此刻更加難受了起來。
但是縱然如此,她還是不敢在樓道里躲太久。
畢竟,柯家可是安了監控的,那個惡魔隨時都能看到她的情況。
如果故意拖延,陸仙儀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到時候會有怎樣的下場。
手忙腳亂地把衣服上的灰拍了個七七八八,感覺到自己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陸仙儀面色更難看了。
她只能強迫自己調整好心情,然後下樓敲響了柯家的房門。
通過監控裏陸仙儀早已知道,客廳是有人的,柯蘊的弟弟似乎就在客廳做作業。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都敲了好一會兒門了,竟然還沒有一個人過來。
陸仙儀的心情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從忐忑轉爲了不安。
她所不知道的是,柯佰此刻正在站在門後,透過貓眼看着她。
在柯佰眼中,滿臉腫痕的陸仙儀,實在顯得有些恐怖。
大半夜的,自家門外突然出現這麼一個陰森恐怖的女人,讓柯佰都覺得,外面的人說不好是鬼。
即使不是鬼,看那人的目光,感覺也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江初姐姐走之前可是叮囑過的,陸家人可能會來找他的麻煩,讓他今晚保護好自己和家人,明天就可以和江初姐姐他們一同離開江城了。
柯佰得到陸江初的保證之後,一直都處在亢奮之中。
這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他雖然亢奮,但是一直都保持着理智和冷靜,沒有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昏了腦袋。
在柯佰心中,這個時間很關鍵,他不能夠放鬆警惕,導致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所以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