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噁心的人?
竟然爲了一己私利,這樣對待自己至親的家人。
另外,陸江初沒想到,柯父會將他們要離開的消息給透露出去。
不過想想陸江初也不意外了,根據柯佰那種遇到問題只會往自己身上扛的性格,他多半不會把投毒的事情告訴給柯父。
不然也只不過是白白讓他老人家擔心罷了,沒有更多的作用。
作爲柯家唯一還算親近的親人,柯家舅舅會得到這個消息倒也正常,畢竟明面上,他可是幫了柯家不少忙的。
今天如果不是陸江初正好撞見了這一幕,搞不好柯家還真的會出事,那時候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會功虧一簣了。
想到這裏,陸江初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
但她也並沒有被自己的負面情緒駕馭,而是繼續沉下心去,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實時監控錄像。
聽到柯家舅舅的話之後,陸金的面色明顯和緩了幾分,似乎頗爲意動。
最終,他點頭說道:“行,那你要把事情做好,不要牽扯到我身上。
不然到時候,我把你那個女兒給賣了,你知道嗎?”
柯家舅舅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連忙點頭。
他的乖順並不能消彌陸金心中的怒火。
對於這種敢反咬主人的狗,陸金並沒有他留下來的想法,如今願意忍耐一時,不過是看着他還有些用處罷了。
眼中閃過一絲狠毒,陸金揚起了一抹扭曲的微笑。
他的微笑着實嚇人,畢竟陸金臉上那些血痕,如同會扭動的蟲子一般,讓人看着都覺得反胃。
但柯家舅舅只能覥着臉,在陸金面前表現出恭敬又畏懼的神色。
他的乖順讓陸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了一眼站在柯家舅舅身旁微彎着腰的,將柯家舅舅綁來的人,陸金用眼神示意那人要找機會滅口。
那人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覺得自己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陸金上了電梯,離開了這一層的地下停車場。
在確認陸金已經完全離開之後,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頗爲嫌棄地往地上“呸”了一口,低聲斥罵道:“和老子神氣什麼?
現在江城誰不知道,你陸金眼瞎得罪了貴人,如今已經被趕出陸家了,哪裏還是以前的陸老大?
總有一天,老子要把在你這裏受到的侮辱全都還回去!”
說完這些低聲的斥罵,那人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他也只敢在背後罵一罵,不敢做更多的事情,如今能夠罵出聲,也算順了順胸中那口惡氣。
那人踢了蜷縮在地上呻吟的柯家舅舅一腳,強行牽着繩子把柯家舅舅扯起來,準備離開去幹正事。
但他還沒走兩步,就突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一個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女人,走到了他面前。
那人很快認出,這女人是傳說中陸金所得罪的貴人,陸江初。
能夠認出來是因爲,陸江初是個公衆人物,很容易找到照片。
那人心中一沉,看着周圍站着的十幾個凶神惡煞的保鏢,不過權衡了幾秒鐘,便立馬有了主意。
那人已經猜到,陸江初多半看到了之前的一切,眼睛一轉便定下了自己的話術:“陸小姐,求求您爲我做主啊!”
他說話的時候甚至跪了下來,動作太過突兀嚇了陸江初一跳。
那個賊眉鼠眼的男子膝行着上前,好像遭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而陸江初就是他唯一能夠申冤的人一般,哭訴着:“陸小姐,我都是被陸金逼的,纔不得不應下剛纔的事情。
陸金他是江城最大的惡人,我在他手下已經被欺壓太久了。
只要能夠得到小姐您的庇佑,我願意揭發陸金的惡行,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男人,面上甚至多了幾分讓人敬畏的肅穆之色。
讓人感覺,他彷彿是大義凜然、敢於犧牲的臥底。
就連陸江初都有些敬佩他的演技了。
這人簡直是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原則,完完全全貫徹了。
不過,他願意反水,對於陸江初而言是好事。
陸江初自然也不會完全信他的話,而是問道:“你能拿出證據嗎?”
那人剛開始看陸江初一直沉默着,心中怕得不得了,以爲是自己沒能打動陸江初,生怕今天就折在這裏了。
現下陸江初一開口,他便抓着了希望,立馬點頭道:“有證據的!至少我經手的事情,每一項都有證據。”
陸江初的目光有些玩味,她知道這個人所說的證據,多半已經把自己完全摘乾淨了,只剩下了與陸金相關的地方。
這是個聰明人。
陸江初想。
但是聰明人也有聰明人的問題,這個人敢背叛陸金,難道就不會背叛自己嗎?
萬一他在法庭上推翻了供述,說一切都是她逼他的,那該怎麼辦?
陸江初的目光冰冷地閃動,她的眸子本來就極美,專心盯着一個人的時候,會讓那人有沉入深海般的夢幻感覺。
但是在這樣的時刻,那人卻不敢過於沉淪,只能移開了目光。
那人原本以爲,陸江初會被他的條件打動,卻沒想到在聽了他的話後,陸江初仍舊那麼沉得住氣,很久都一句話沒說。
在等待之中,讓人越來越忐忑,他想要擡起頭來打量一下陸江初的神色,但不知爲何,掙扎了許久也沒敢擡頭。
原因無他,着實是因爲陸江初太有氣勢了。
那人在陸江初面前所感受到的壓迫感,竟比在陸金面前感受到的還要強上那麼幾倍。
要知道,陸金曾經可是江城一霸,是讓不少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兩相對比之下,就可見陸江初的氣勢有多麼強大了。
那人等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聽到陸江初的聲音:“你擡起頭來,再讓我看看。”
在惶恐之中,那人擡起了頭,心中之前對陸江初的輕視,此刻已經絲毫不剩了,留下來的就只有敬畏。
他看見陸江初突然揚起了一個微笑。
那個微笑如同曇花初綻般美麗,但是那人卻不知爲何更加恐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