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十二章 打賞(二更)
    太常寺卿柳夫人並不是個糊塗的人,自然拒絕了柳蘭溪的請求。

    柳蘭溪坐在她身邊,不哭不鬧,整個人靜靜的,但正是因此,才更能讓人感受到她的絕望和悲傷。

    柳夫人這些年過的比較如意,夫妻恩愛,沒有妾室爭寵,長女嫁的好,長子也爭氣,唯一的一個幼女自小也十分聰慧,若不是幾年前在宴輕還沒做紈絝時被她瞧了一面,自此鬼迷了心竅,一心想着要嫁給他,讓她操碎了心,真是沒有比她更如意的人了。

    她苦口婆心,“溪兒,就算娘捨得下臉面,用那一樁陳年的恩義做情,去求太后,太后也未必答應。”

    “娘,女兒求您了,求您去試試。”柳蘭溪聲音很低,“女兒心儀小侯爺,您一直都知道,女兒實在不甘心一輩子與他無緣,就算女兒去端敬候府做牛做馬,只要待在他身邊,能時常看到他,女兒也知足了。”

    柳夫人氣的肝疼,“我生你養你,就是讓你這麼作踐自己的嗎?”

    柳蘭溪低下頭,“女兒知道自己不孝,但女兒實在沒法子了,女兒做不到不喜歡他,他不娶妻還好,女兒也能接受,但他如今要娶妻了,女兒受不了。”

    柳夫人看着她一臉的悲愴,心疼的不行,“就算太后答應,凌畫也未必答應。這三年來,安國公府的笑話你可聽說過?據說凌畫好潔成癖,不喜未婚夫被身邊的丫鬟狐媚子勾了魂兒,派了人在未婚夫身邊盯着,以至於安國公府三公子的院子連只母耗子都沒有。他怎麼會允許宴輕身邊出現個你?”

    柳蘭溪擡起頭,“就算死,女兒也想死在端敬候府,哪怕死在凌畫手裏,女兒也不懼。”

    柳夫人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孽障!”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孽障!執迷不悟!

    伺候柳夫人的陪嫁嬤嬤也看的心疼,猶豫了片刻,上前勸說,“夫人,要不然您進宮走一趟吧!”

    “連你也覺得我該進宮走一趟?”柳夫人看着陪嫁嬤嬤。

    陪嫁嬤嬤嘆了口氣,“二小姐這些年對宴小侯爺如何癡情,奴婢也是看在眼裏的,她早就非小侯爺不嫁了,以前就想着,若小侯爺一直不娶妻,她就絞了頭髮去做姑子,如今小侯爺娶妻,娶的不是她,真是在挖她的心,若是不讓她如願,奴婢怕她想不開尋死。”

    柳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可還是說,“但把她送進端敬候府,萬一死在凌畫手裏……”

    “淩小姐雖然厲害,但是總厲害不過陛下和太后,若太后要保咱們小姐,淩小姐還能與太后翻臉不成?”陪嫁嬤嬤出主意,“您進宮後,好好與太后說說,咱們小姐對小侯爺一片癡情,同是女子,又有過往的恩情在,太后不會無動於衷。”

    柳夫人沉默片刻,揉揉眉心,“讓我好好想想。”

    柳蘭溪出了柳夫人的院子,對她孃的陪嫁嬤嬤道謝,“多謝嬤嬤替我說話了。”

    陪嫁嬤嬤無奈,“小姐,宴小侯爺真不是個良人,就算夫人進宮去找太后,拿出當年的舊情,最多也只能讓您做小侯爺的平妻,這是最好的,若是往差了說,沒準也可能是個貴妾,再往壞了說,若是淩小姐橫插一腳,沒準貴妾也做不成。”

    “總要試試,只有試試,纔有一線希望,我不管什麼平妻貴妾,就算爲奴爲婢,只要讓我進端敬候府就成。”柳蘭溪不想那麼多,“我就是想做他的人。”

    陪嫁嬤嬤也沒了話,只能深深嘆氣。

    好好的小姐,怎麼就看上了宴小侯爺?這可真是得了失心瘋了。

    宴輕自然不知道有人想嫁他快瘋了,他惦記着鹿肉,睡了片刻便從牀上爬了起來,“端陽,什麼時辰了?”

    “未時一刻了。”

    “早過了午飯的時間了啊。”宴輕揉揉肚子,“我餓了。”

    端陽立即說,“廚房早就做好了午膳,但您和淩小姐都睡着了,沒人喫,只能一直在鍋裏熱着。屬下這就讓人端來。”

    “不。”宴輕搖頭,“我要等着喫鹿肉。”

    端陽:“……”

    他勸說,“您早飯就沒喫,午飯若是再不喫,餓過了勁兒,您該胃疼了,就算鹿來了,還要現做,等真正喫到嘴裏,要晚上了。您確定到時候胃疼着能喫得香嗎?”

    宴輕躊躇,“那要不……給我拿兩塊點心來?先墊吧墊吧。”

    端陽:“……”

    行吧!

    宴輕下了地,這才後知後覺地有點兒嫌棄自己,扒了外衣,對外面喊,“來人,弄水來,爺要沐浴。”

    有人應了一聲,立即去了,不多時,擡了一桶水來。

    宴輕扯了內衣,痛快地洗了個澡,爲了喫最香的鹿肉,刷了三遍牙,才神清氣爽地出了房間。

    端陽暗想,小侯爺總算把自己收拾乾淨了,沒有滿身的酒味了。

    宴輕吃了兩塊點心,沒什麼食慾,只一心念着鹿肉,碎碎念,“棲雲山的動作也太慢了,怎麼還沒送來鹿?”

    端陽給棲雲山說了句公道話,“琉璃姑娘纔將信鴿送走了半個時辰,小侯爺,您再着急也沒用,棲雲山的人又不是神仙,不會飛。”

    宴輕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哎,棲雲山還是離京城太遠了。”

    端陽無語,“您騎馬出城走半個時辰就能到棲雲山腳下狩獵,真不算遠,是您着急想喫鹿肉,才嫌棄時間過的慢。”

    宴輕如熱鍋裏的螞蟻,心裏又期待又焦急,“能不能讓凌畫再催催?讓他們動作快點兒。”

    端陽盡職盡責地提醒,“小侯爺,如今淩小姐在院子裏睡着呢,琉璃姑娘似乎也睡下了。”

    難道要喊醒人家嗎?這可是您讓人家在府中歇息的,剛睡下就被喊醒?

    宴輕也覺得有點兒不太合適,“那算了。”

    只能等着了。

    一個時辰後,就在宴輕等的實在忍不住想去喊醒凌畫再催時,棲雲山的人到了,不止送來了一隻鹿,還送來了幾壇海棠醉。

    來人客氣地對宴輕賠不是,“勞小侯爺久等了,本來可以再早些送來,但因爲海棠醉埋在地窖裏,地窖很深,往出拿費了些功夫,烤鹿肉配上海棠醉,纔是頂級美味。”

    宴輕心情一瞬間美麗,大手一揮,不但不計較,反而很高興,“辛苦你們想的周到,要不留下一起喫?”

    來人笑着搖頭,“多謝小侯爺,棲雲山事務極多,在下不便久留,勞煩您幫在下跟我家主子傳一句話,就說棲雲山上下都恭賀主子覓得良緣。”

    宴輕答應的十分痛快,“行,那你去吧!”

    端敬候府什麼都不缺,尤其是廚房的一應用具更是全活,棲雲山的人走後,宴輕高高興興地帶着人在院子架了烤爐烤鹿肉。

    凌畫舒舒服服地在房間裏睡了一大覺,醒來後清神氣爽。

    她走出房門,便聞到了一股燒烤的香味,對琉璃問,“鹿何時送來的?”

    琉璃搖搖頭。

    凌畫走出院子,“走,咱們去瞧瞧,這味道聞着就香,讓人有食慾。”

    琉璃點頭,她也聞着挺香的。

    端敬候府後院練武場的空地上,一羣人圍着,宴輕在指揮着人烤鹿肉,見凌畫來了,衆人齊齊見禮。

    宴輕瞅見凌畫,眼睛晶亮,十分高興地說,“你的人十分上道,還給送來了幾壇海棠醉。”

    凌畫笑着說,“是挺上道的。”

    宴輕又說,“來人讓我轉告你,說棲雲山上下都恭賀主子覓得良緣。”

    凌畫瞧着宴輕,很是開心地接受了這句轉達的恭賀,“你替我打賞了嗎?”

    “啊?”宴輕有點兒懵,“好像沒有吧!”

    他從來不想着給人打賞的事兒。

    他撓撓頭,“我沒考慮到,只問他們要不留下一起喫鹿肉,他們說棲雲山事務繁多,我就沒再留了,他們就走了。”

    他試探地看着凌畫,“要不,我這就派人去棲雲山,幫你補上賞?”

    凌畫不客氣地點頭,“那就補上吧!你賞了他們,以後他們若是聽說你想喫鹿肉了,哪怕事務再忙,也會樂意跑腿給你送來的。哪怕我不在京城時,你也能指使的動他們。”

    這話說到了宴輕的心坎裏。

    他立即對管家說,“快,你去庫房,拿……”

    他頓了一下,問凌畫,“棲雲山多少人?打賞多少合適?”

    “棲雲山上下有百人,你每人打賞百兩吧,第一次打交道,要大方些,以後就只打賞跑腿來的人就行了。”

    宴輕點頭,一萬兩銀子,小意思,對管家說,“聽到了嗎?快去。”

    管家連連應是,“聽到了,老奴這就去安排,小侯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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