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四十五章 大牢(一更)
    凌畫出了端敬候府,琉璃已在馬車上等着她。

    見她出來,琉璃一臉關心,“小姐,您今兒的好感度刷的如何?小侯爺被您感動了嗎?”

    凌畫揉揉眉心,“累死了。”

    琉璃不怎麼心疼,“您說您,何必呢?就算要刷小侯爺的好感度,也沒有必要這麼勞心勞力吧?您使點兒計謀,不就得了?”

    凌畫無奈,“宴輕聰明着呢,賜婚之日,我對他用的那些計謀,都被他識破了,若不是我提前跑去陛下面前給他要了汗血寶馬,送禮送到了他心坎上,就衝我這麼麻煩,遇到刺殺連累他,他敢進宮讓陛下收回賜婚聖旨自此之後跟我沒關係。我哪裏還敢對他再用計?”

    琉璃唏噓,“宴小侯爺不傻嘛!”

    凌畫失笑,“他本來也不傻。”

    琉璃不解,“那怎麼有些事兒他辦出來,看着就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比如?”

    “比如跟秦三公子搭臺唱戲?被您算計喝醉酒籤婚約轉讓書?答應娶您接了聖旨賜婚?”

    “憫心草,給純善之人才有用。”凌畫笑,“他善良。”

    琉璃感慨,“善良的人可真多!”

    比如一直等着小姐悔婚的許少尹,比如婚沒毀前就看上了宴小侯爺的自家小姐,比如爲了自己悔婚不惜坑了宴小侯爺跳火坑的秦三公子,比如一心一意做紈絝見了女人就躲的宴小侯爺!

    凌畫伸手掐她,笑罵,“壞丫頭!”

    諷刺誰呢!

    琉璃躲開,不甘落後,“壞女人!”

    口是心非!

    二人打鬧了一會兒,凌畫沒力氣地指指自己肩膀,琉璃意會,動手給她捏捏肩捶捶背,鬆鬆筋骨。

    馬車來到京兆尹大牢,提前得了消息的許子舟已在等候。

    見凌畫來了,他微微頷首,領着凌畫走進天牢。

    天牢陰暗,許子舟親自提着燈,在頭前帶路,同時叮囑凌畫小心。

    凌畫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

    那四個死士分別被安置在四間牢房裏,躺在地上的草蓆上,凌畫看了一眼,回頭示意琉璃,琉璃從懷中拿出今兒上午剛剛製作出來的解毒丸,在許子舟打開牢房門時,走進去分別餵了四人喫下。

    凌畫對許子舟道,“這解毒丸連着喫十日,這四個人的毒便能解一小半,既然他們左右都是死,也不用費心用更麻煩的法子給他們將毒全部清除乾淨,只要讓人醒過來,能開口就行。”

    許子舟懂,點點頭。

    “有椅子嗎?”凌畫覺得,既然要做樣子,讓東宮緊張,她怎麼也要在這天牢裏待一兩個時辰再出去,做出全力施救這四個死士的樣子來。

    許子舟點頭,說了句“稍等”,便走了出去。

    不多時,他帶了兩個人進來,這兩個顯然是他的親信,一個人提着一張桌子,一個人搬了椅子,而許子舟的手裏拿了茶壺等器具。

    凌畫掃了一眼,笑,“多謝許少尹!”

    許子舟請凌畫入座,給她倒了一盞茶,又從袖中拿出一盒棋,“左右待着也是無事,淩小姐善棋吧?雖然在下棋藝不精,但對弈消磨時間也是能做到的。”

    “行啊!”凌畫沒意見,閒着也是閒着。

    於是,兩名親信守在天牢門口,琉璃提着燈在一旁圍觀。凌畫和許子舟二人你來我往對弈起來。

    一連三局,凌畫全贏。

    許子舟笑着拱手,“姑娘的棋藝太高深了,在下不是對手。”

    凌畫沒有贏棋的居傲,笑着說,“我小時候就由三哥教我下棋,三哥師承棋瘋子李臻言,畢生棋技都傳授給了他,哥哥學他十成,我也就學了七成。”

    許子舟自然聽說過李臻言,一輩子鑽研棋道,連家也不成,逮住人就下棋,走遍天下,只爲尋找對手,後來被他徒弟打敗,含笑九泉。

    不過沒人知道他的徒弟原來是凌雲深。

    他佩服,“雲深兄不入朝,真是可惜了,以他之才,宰輔之位。”

    凌畫搖頭,“朝局波雲詭異,三哥眼睛裏揉不下沙子,不適合入朝。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三年前陛下讓他入朝,他給推了。”

    許子舟想想凌雲深的脾性,也笑了,“倒也是。”

    凌畫看看時間,三局棋也沒過去多久,還得再待會兒,出去太早了,東宮也不見得重視,畢竟,死士中的毒沒那麼好解,盤問審訊也沒那麼容易。

    許子舟也知道,看了看時間,試探地問,“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凌畫看着他,“不是太爲難之事,你就說。”

    意思是太爲難之事就別開口了。

    許子舟微笑,“往後至少十日,你都要日日來天牢吧?”

    凌畫點頭,“原則上是這樣的。”

    只有她天天來天牢,東宮纔會急,纔會動。

    許子舟說出所請,“若是子舟請姑娘教我下棋,會不會是爲難之事?”

    凌畫一愣。

    這似乎算不上什麼爲難之事。

    她看着許子舟,“你的棋藝也是不錯的,其實用不着我教。”

    “你與我下棋,是留了三分的,但我還是輸了。”許子舟目光誠摯,“在下下棋,一直以來全憑自己看棋本子摸索,未得名師指點,與人對弈,未免拿不出手,若是姑娘樂意教,在下拜師也可以。”

    凌畫聞言一笑,擺手,“拜什麼師?我教你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密學不能傳人的東西。”

    許子舟道謝。

    於是,凌畫又教許子舟下了一個時辰的棋。

    凌畫走出天牢時,已深夜。

    許子舟送她出來,“我送你回府吧?”

    “不用,有琉璃在呢,我們送你好了。”凌畫上了馬車,想着這期間許子舟也不能出事兒。

    許子舟想了想,沒拒絕,“那就多謝了。”

    將許子舟送回府,凌畫才與琉璃回凌家。

    琉璃還是那句話,“許少尹多好的人啊!”

    凌畫也還是那句話,“許子舟真善良!”

    琉璃翻白眼。

    回到凌家,凌畫已累極,連梳洗都懶得動了,直接寬衣睡了。

    太子蕭澤雖然被皇帝罰閉門思過,但也只是不踏出東宮而已,外面的消息自然有東宮的輔臣和幕僚送到他面前。

    這一日深夜,東宮太子書房依舊亮着燈。

    蕭澤沉着臉在等着京兆尹的消息。

    直到快子時,纔有暗衛傳回消息,“殿下,淩小姐在京兆尹大牢裏待了兩個時辰,方纔回府。”

    “她怎麼待了那麼久?”

    “據說是給那四個死士解毒。”暗衛說着打探回來的消息,“許少尹全程陪着,據說等着解毒後審訊。”

    蕭澤眼神一厲,“父皇越過京兆尹府尹陳橋嶽,將此案交給京兆尹少尹許子舟,這是要做主爲凌畫徹底查清幕後之人了。”

    他咬牙,“父皇對凌畫比對本宮還要好,若不是凌畫的身份自小就是凌家人,她娘以前從沒見過父皇,本宮還以爲她是陛下的私生女。”

    這話沒人敢接。

    蕭澤問,“凌畫離開後,許子舟呢?”

    “據說淩小姐怕許子舟深夜回府不安全,她將許子舟送回府了。”

    蕭澤冷笑,“她爲了查案揪出幕後之人,連許子舟的安全都考慮到了。”

    東宮近臣道,“要殺許子舟也容易,淩小姐不會處處看着許子舟,殺他其實比殺淩小姐容易,他畢竟出身寒門,根基淺。”

    “許子舟不能殺,他是父皇的人,有凌畫盯着,我若是對許子舟動手,定被她所知,父皇喜歡許子舟和沈怡安,多次讚賞他們二人是後梁的兩顆明珠,若是我殺了他,父皇雷霆動怒,本宮得不了好。就算父皇再寵我,也不允許我動許子舟。”

    “若是殿下強行動了呢?”

    蕭澤撇了近臣一眼,“父皇敢廢我太子之位。”

    近臣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至於吧?陛下喜歡殿下……”

    蕭澤擺手,“父皇看重的是江山穩固,是朝局安穩,是有才之士報效朝廷,許子舟是天子近臣,就如本宮對你這個東宮近臣,有人殺了你,本宮豈會輕輕放過?”

    近臣頓時沒了話,“那殿下該從哪裏入手?一定不能讓那四個死士供出溫家來,否則,淩小姐一定會咬死溫家,殿下可就失去臂膀了。”

    蕭澤自然知道厲害,“想辦法對那四人滅口,雖然死士開口的可能不大,但凌畫那女人邪門,沒準真能讓死士開口,不能讓她拿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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