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四章 結巴(二更)
    宴輕銜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乖乖地坐在他面前的蘇楚,半天沒說話。

    蘇楚被他看的緊張,小聲問,“宴、宴小侯爺,你要跟我聊什麼?”

    宴輕咬着狗尾巴草,隨意地問,“你緊張什麼?”

    蘇楚更緊張了,“沒、沒緊張。”

    宴輕不信,“我看你很緊張的樣子。”

    “你、你看錯了。”蘇楚心都緊張的擰成麻花了。

    宴輕笑了一聲,“你似乎很怕我?”

    “沒、沒有。”蘇楚搖頭。

    “你是結巴嗎?”宴輕揚眉。

    蘇楚又搖頭,“不、我不,不結巴。”

    宴輕看着他,“我都說了我不喫人了。”

    蘇楚快崩潰了,心想你是不喫人,但你是她的未婚夫啊,我不知道你把我喊住陪你在這裏做什麼,若不是爲了見到她,我纔不會答應陪你在這裏玩,誰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

    “真不結巴?”宴輕故意問。

    “我、我真不、結巴。”蘇楚快哭了,他本來是不結巴的啊。

    雲落默默看着二人,覺得蘇楚很可憐。他以前的確真不結巴的,剛剛跟他說話時還好好的,誰知道在宴小侯爺面前結巴上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惦記人家的未婚妻,在正主面前,理不直氣也不壯?

    宴輕看到他,這可憐的樣子彷彿看到了秦桓,無奈地說,“你怕我做什麼?”

    都結巴成這樣了,還說不緊張?誰信呢。

    蘇楚羞愧地低下頭,想自己去撞牆了。

    宴輕吐了嘴裏的狗尾巴草,對他問,“會玩彈珠嗎?”

    蘇楚頓了一下,慢慢地點了點頭。

    宴輕從袖子裏掏出兩個彈珠,遞給他一個,“來,一起玩吧!”

    蘇楚拿着彈珠,他從七歲後就不玩這個了。他看着宴輕,“怎、怎麼玩?”

    宴輕一臉“你竟然從來沒有玩過彈珠?你連童年都沒有真可憐”的神色,“我教你,很簡單的。”

    蘇楚點點頭。

    於是,宴輕站起身,對他問,“你有匕首嗎?”

    蘇楚又點點頭。

    “借用一下。”宴輕對他伸出手。

    蘇楚猶豫了一下,解下腰間的匕首遞給他。

    宴輕接過,用他的匕首,在草地上畫了一座城,畫了四面街道,畫了一座將軍府,然後將匕首遞還給他,指揮着說,“來,我們玩吧,這裏是你的出發地點,這裏是我的出發地點,看我們誰先到將軍府,就是誰贏。”

    蘇楚收起匕首,想着我還真沒玩過這樣的彈珠,他七歲之前,玩的彈珠,就是隨便扔着玩,哪裏有這麼多的規則和花樣。

    他默默地點頭,彈着彈珠,跟着宴輕你一步我一步的一起玩了起來。

    雲落在一旁看着,想着十個蘇楚也不是宴小侯爺的對手,這彈珠三兩下他就飛去了將軍府裏,而蘇楚的彈珠彈不起來,還在外城跟蝸牛一樣慢慢晃悠。宴小侯爺的彈珠到了將軍府後又折回來出了城然後再重新進去,來來回回走了三圈,蘇楚的彈弓才進了將軍府。

    蘇楚由衷敬佩,“你玩的真好。”

    宴輕很高興,“因爲我是紈絝。”

    蘇楚:“……”

    是紈絝你很驕傲嗎?

    宴輕問,“好玩嗎?”

    蘇楚點頭,“好玩。”

    雖然他輸的很慘,但這樣玩確實挺好玩的。

    宴輕趁機問,“你要找她做什麼?”

    蘇楚卡殼了一下,又開始結巴了,“就是想、想問問、我能不能跟、跟雲落一樣、跟在她身邊,做什麼都行。”

    宴輕擡頭看了雲落一眼,“雲落現在跟着我,她把雲落給我了。”

    蘇楚低下頭。

    宴輕坐在地上,把玩着彈弓,“要不,你跟我一起做紈絝?做紈絝很有意思的。”

    蘇楚試探地問,“做紈絝的話,能天天見她嗎?”

    “恐怕不行。”宴輕搖頭,誠實地說,“我的紈絝兄弟們都愛玩,誰有空天天見她啊,她忙的很,沒空玩的。”

    蘇楚泄氣,“那我不做紈絝。”

    宴輕將彈珠要回,塞回袖子裏,站起身,對他說,“走吧,我帶你去找她。”

    蘇楚激動了,“你、你真帶我去找她?”

    “嗯,真的啊,我不騙人。”宴輕擡步就走。

    蘇楚立即跟在他身後。

    走出一段路,宴輕問,“黑十三知道你來找她嗎?”

    蘇楚搖頭,“他不知道。”

    他想起宴輕聽了他報個名字就認出他是黑十三的弟弟,小聲問,“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宴輕懶懶散散地回答,“我沒做紈絝時,我武功師傅覺得綠林對朝廷來說是個危害,他想要剿滅了綠林,特意派人查了黑十三,知道他有個弟弟,叫蘇楚。”

    蘇楚明白了,“原、原來是這樣啊。”

    “嗯。”宴輕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有時候結巴有時候不結巴?”

    蘇楚低下頭。

    宴輕似乎也沒想要個答案,所以,見蘇楚不說話,他也沒追問,實實在在地領着他出了這片山,回到了半山腰的宅子裏。

    蘇楚想着快要見到凌畫了,心裏很是有點兒激動又緊張,怕凌畫不樂意見到她,又怕她根本就不見他。他一路上心裏有點兒難熬,這難熬有點兒像近鄉情怯。

    以至於他越走越慢,落下了宴輕老遠。

    宴輕見人沒跟上,停住腳步駐足,對他問,“怎麼走的這麼慢?”

    蘇楚看着宴輕,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爺,多年前,年少揚名,他哥哥哪怕身在綠林,也知道他驚才豔豔的名字,送他去求學時,就拿宴輕激勵他,說哥不求你像宴小侯爺一樣驚才豔豔,但你也爭氣點兒,將來學有所成,以清白之身走科舉入官場,走出個跟我截然相反的路來,不能我們倆都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他當時還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一年後,便傳出了宴小侯爺跑去做紈絝了的消息,當時鬧的天下都說可惜。

    他哥哥私下裏跑去學院見他時,提起宴輕,已換了一副臉,不屑地說,“富貴人家的子弟,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就是任性,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去做紈絝,怕是腦子被驢踢了。”

    他哥哥對他說,“你一定要好好學,別學壞。”

    他當時也是重重地點頭。

    去年,他與學院裏的學子一起下山逛廟會,當時人擠人,他與學子們都被人流衝散了,他瞧見了一個姑娘,那姑娘也是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紫紗遮面,身影纖細,一雙眸子美極了。

    他被吸引,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不想沒走多遠,有黑衣人出現刺殺那姑娘,他當時十分震驚,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幫她。

    那是他第一次結識凌畫。

    刺客刺殺中,她的面紗落下,他看到了一張臉,比他想象的更美,很配她的眼睛。

    刺客十分厲害,她的人也很快出現,後來,刺客自然沒有得逞,但他受了傷,姑娘也沒扔下他,對他道謝,帶着他去醫館看傷,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凌畫。

    原來她就是凌家的凌畫,是哥哥口中評價的,“凌家那個毛丫頭,倒是有兩把刷子,江南漕運在她的手裏,竟然死而復生了。”

    他哥哥還說過,“她與東宮作對,壞了東宮多少好事兒,東宮一年刺殺她百八十回,聽說皇帝老兒最寵東宮,早晚有一天,她得死在東宮手裏。”

    他哥哥還說,“女人就該乖乖地嫁人生子相夫教子,跑出來做什麼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說朝堂,就說這江湖,哪裏有女人呼風喚雨的位置?”

    他聽她的傳言,也是一籮筐,從哥哥嘴裏,沒聽到什麼好話。

    但真正見到她,才知道,哥哥說的那些都不對,她真好看,她做什麼都好,他喜歡她,他想跟着她,他會武功,可以保護她,雖然看起來她並不需要。

    他隱瞞了哥哥給他安排的清白的身份以及書院學子的身份,說出他是黑十三的弟弟,撒謊說他不想再跟着哥哥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了,他想棄暗投明,追隨她爲陛下效命,爲表忠心,他從他哥哥手裏偷出了溫家人倒賣糧草按的手印單據。

    但她太聰明,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拒絕了。

    回憶被打斷,蘇楚看着宴輕的臉,忽然泄氣,“宴小侯爺,你喜歡凌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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