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三十一章 摺子(一更)
    溫夕柔若是想見她,蹲守端敬候府可蹲不到。

    她吩咐琉璃,“這幾天盯好了溫宅。”

    她先觀察幾日,看看溫夕柔溫柔和軟的傳言是不是她真實的性子,她剛來京就讓身邊的婢女打探她是要做什麼。

    琉璃不用凌畫吩咐自然也要盯着溫宅的,京城裏的各大府邸來來去去就那麼些人,就算是新八卦也看膩了,不如這新來的溫家父子三人新鮮,她自然是十分有興趣盯着他們。

    溫啓良和溫行之回到溫家後,進了書房,關緊了房門。

    溫啓良又問,“行之,你怎麼看陛下今日對咱們父子二人的態度?”

    溫行之喝了一口茶,覺得淡之無味,“咱們家在京城這宅子荒廢空置的太久了,這茶沒法喝。”

    溫啓良無奈,“這時候你還講究什麼茶?這茶不喜歡,明兒去茶莊買最好的就是了。”

    反正溫家不缺錢!想喝好茶還不隨便?

    溫行之放下茶盞,“我的意思是,這宅子裏看守的人,明兒都趕出去吧!”

    溫啓良一愣,“他們都是咱們的家生子以及幾代在溫家伺候的女僕,一直留在京城守宅子,也沒犯什麼錯,就是茶沒買好而已,把採買的罰了就是了,怎麼都要將人趕出去?”

    溫行之看着溫啓良,“自然是爲了安全起見。父親別在幽州待久了,不知京城的天有多高。父親待不了幾天就會回幽州,而我是要留在京城的,難道父親希望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嗎?這些人沒準裏面有被人收買的呢,父親放心,我卻不放心。”

    溫啓良面色一正,“你說的沒錯,考慮的極是,既然如此,就聽你的,都趕出去吧!”

    溫行之這才說,“陛下心思深,父親可別被陛下表面的溫和給騙了。”

    溫啓良一驚,“難道陛下……”

    “陛下隻言片語都沒提溫家倒賣糧草的事兒,大妹妹行事毒辣被廢了太子妃的位置,陛下一句也沒訓斥父親,只是溫溫吞吞地說了父親一句教女無方。父親覺得,是不是還不如罵您兩句呢?陛下越是和善,您不是當時在陛下面前越是誠惶誠恐嗎?”

    溫啓良心神一凜,“沒錯!我都做好了被陛下罵的準備了,陛下卻什麼也沒說,始終態度溫和,我就心裏有點兒拿不定陛下真實想法。”

    “所以,您的直覺沒錯,父親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父親近來行事,一定是讓陛下不滿了。”

    溫啓良揪起心,“倒賣糧草的事情都過去了,陛下既然當初交給太子來辦,就是想到太子會輕拿輕放,難道這事兒還沒過去?再說,派死士刺殺凌畫之事,那四個死士已被滅口,凌畫不是沒有拿到把柄嗎?難道她會跑陛下面前胡說沒有證據誣陷?”

    溫行之搖頭,“父親真的天真的以爲刺殺凌畫之事,就算太子買通陳橋嶽滅口了天牢裏的死士,咱們溫家背地裏做的,陛下就不知道不懷疑嗎?太子沒忍住買通陳橋嶽滅口,有這個蛛絲馬跡,就足夠陛下懷疑了。”

    溫啓良臉色不好看,“可惜沒殺了凌畫。”

    他有些憤怒,“綠林的黑十三實在無用,他明明能殺了凌畫,偏偏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將她扔下煙雲坊做什麼?直接殺了,多省事兒。”

    溫行之倒是不在意這個,“他是爲了他的弟弟,他弟弟喜歡凌畫,若是他真殺了凌畫,他兄弟二人可就反目了。他還是十分在乎他的弟弟的。父親當初與黑十三合作,就該知道這個結果。”

    “真是不可共謀大事兒。”溫啓良恨恨。

    溫行之淡淡,“父親要怒,不如就怪您培養的死士無用罷了。”

    溫啓良看着溫行之,不滿,“當初若不是你不同意,把你培養的死士派來京城,黑十三負責在前,你的死士在後,如今沒準就得手了。”

    溫行之嘲笑,“父親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就算派出我的死士,也不見得能殺了凌畫。當日,她的高手,也就一個琉璃,哪怕宴輕受傷,她都沒動用最厲害的暗衛,也就普通暗衛打了打。您以爲凌畫這麼廢物嗎?那您就錯了。只不過在京城,天子腳下,陛下眼皮子底下,她不顯露罷了。”

    溫啓良自然相信兒子的說法,他恨的牙根癢,“凌畫這個丫頭片子,早晚有一天,讓她死無全屍。”

    溫行之不置可否。

    “你說,陛下讓你二妹妹進宮給太后瞧瞧,是不是有戲?”溫啓良最關心的就是東宮太子妃非他女兒莫屬。

    “嗯。”溫行之點頭,“陛下看起來不反對。”

    “那就好。”溫啓良高興起來,“雖然警惕些是好,但你也別太繃着心,陛下對咱們溫家,還是好的,即便有些不妥當的地方,我也是爲了太子,陛下素來疼愛太子,我也算是爲陛下效忠。”

    溫行之嗤笑一聲,“父親糊塗了!君是君,儲君是儲君。君一日在位,便不准許儲君越過君的權利去。您效忠陛下與效忠太子,可不一樣。”

    溫啓良一噎。

    溫行之站起身,“父親也累了,歇着吧!若您不想歇,不如寫一道摺子,請示陛下,去東宮拜見太子。看看陛下準不準。”

    溫啓良一愣,他沒想起來這個,“去東宮拜見太子,還需要寫摺子請示陛下嗎?”

    “如今太子在閉門思過,父親您說用不用?”溫行之丟下一句話,轉身出了書房。

    溫啓良想了起來,太子閉門思過,他早拜見,自然要寫摺子請示陛下的。他想問問溫行之,他怎麼不早提醒他?若是要提醒他,他在面見陛下時,就直接提了,也不必寫摺子了。可是溫行之已經走了。

    他這個長子,文武雙全,就是太冷血無情了,哪怕對着他這個父親,自小就沒多少父子情,若非他親眼看見他從他夫人的肚子裏爬出來的,也確定她夫人沒給他戴綠帽子,他幾乎懷疑他不是溫家人。

    不過他還是驕傲的,雖然情感上對他這個無情的性子有些鬱悶,但是理智卻覺得,這纔是溫家的繼承人,溫家的繼承人不需要多仁義有情,不需要那些軟肋,那東西不能當飯喫,溫家將來交到他的手裏,他能一百個放心。

    溫行之出了書房後,對人問了一句,“二小姐呢?在做什麼?”

    被問到的人立即回話,“老爺和大公子進宮後,二小姐累了,就歇下了。”

    溫行之點頭,沒再多問。

    當日晚,溫啓良遞了請見太子一面的摺子,摺子上說的也是他教女無方,對太子請罪,對溫夕瑤迫害的程良娣請罪的話。

    皇帝收到摺子後,看了一眼便放下,對趙公公問,“朕記得前兩天太子遞了立程良娣爲側妃的摺子?”

    “是有這麼回事兒。”趙公公道。

    皇帝哼了一聲,“讓他閉門思過,他還想着女人。”

    趙公公看着皇帝臉色,爲太子說了句公道話,小心道,“程良娣畢竟是被前太子妃迫害,很是受了一番苦,太子殿下寵愛她,多憐惜了一些。另外,如今的東宮內院,沒有太子妃,柳側妃據說也不甚慈善,程良娣倒是少有的乾淨人,太子殿下擡舉她,想必也是爲了讓她管理東宮內院。大約因此,才遞了請立側妃的摺子。”

    皇帝覺得有些道理,“你去東宮一趟,就說朕準了,程良娣立爲程側妃。請太后派教導嬤嬤,好好讓她學學側妃的規矩該怎麼做。”

    趙公公應是,“老奴這就去。”

    皇帝擺手,又處理起奏摺來,沒理溫啓良的懇請摺子。

    趙公公先去了長寧宮,稟告太后陛下批准了太子請立程側妃的摺子,太后懶得管東宮的事兒,不過既然陛下讓她派教導嬤嬤,她還是讓孫嬤嬤安排了教導的嬤嬤跟着趙公公一起去了東宮。

    程良娣正想着怎麼不做程側妃,還沒想出法子,便等來了立側妃的旨意。她“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

    蕭澤被她哭懵了,“你哭什麼?”

    程良娣怕蕭澤,抽噎,“妾、妾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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