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一百零二章 不正常(二更)
    孫明喻話落,一時間,整個書房寂靜無聲。

    凌畫正專心地看着卷宗,沒怎麼將林飛遠與孫明喻的話聽進耳裏,此時聽到孫明喻說宴輕來了,她訝異地轉過頭,也看到了門口站着的宴輕。

    她奇怪了下,也順着孫明喻的話問,“哥哥,你怎麼來了?”

    這時,大約是太驚訝,她倒是忘了早先說過三天不跟宴輕說話的話。

    宴輕靠着門框,脣角似笑非笑,目光落在書房裏幾個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凌畫的臉上,揚了揚眉梢,漫不經心地問,“怎麼?我不能來嗎?”

    凌畫放下卷宗,站起身,走向宴輕,細看了他一眼,雖然面上沒看出他有半分不高興的神色,甚至還帶着笑意,但是凌畫覺得他這樣子一定是心裏不高興了。

    以她對宴輕的瞭解,直覺就是這麼準。

    她伸手拽了他一下,將他拽進了屋,免於外面風雨吹打在他身上,但這一下並沒有拽動,她喊了一聲,“哥哥?”

    宴輕低眸瞅着她,“掌舵使好矜矜業業啊,我是不是該給陛下去一封信,也好讓陛下知道,你爲了後梁江山社稷,如此嘔心瀝血,三更半夜不睡覺,爲社稷奔忙勞累,不得安枕,可真是國之棟樑,陛下有你這樣的忠心爲君分憂之人,真是帝王之幸。”

    凌畫聽着這話雖然是好話,但從宴輕嘴裏說出來,自然不算什麼好話,不對味的,她迎上宴輕的眼睛,“哥哥是來找我?”

    宴輕薄脣吐出兩個字,“不是。”

    凌畫看着他,大晚上來書房,還是她前腳來,他後腳跟來,說不是誰信。

    宴輕甩開被她攥住的袖子,且伸手拂了拂被攥出的褶皺,輕飄飄地說,“我就是來看看。”

    凌畫被他甩開手,也沒再去抓住,而是問,“看什麼?”

    宴輕懶洋洋地說,“看看晚上的總督府,夜雨三更中總督府的書房,挺有意思的。”

    若是不來,他還聽不到林飛遠說這番話,可不是有意思嗎?

    凌畫不知道這有意思從何說起,有意思在哪裏,她柔聲說,“夜晚雨寒,哥哥若是沒什麼事兒,就不要在外面溜達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知道宴輕在京城時,有大晚上壓馬路在街上溜溜達達的毛病,聽他這樣說,順着他的話想了想,覺得也許他就是心血來潮,過來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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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輕挑眉,“趕我走?”

    凌畫搖頭,“不是,如今已三更了,我是有事情,纔沒法睡覺,哥哥不同,還是早些休息,我記得你以前,好像也不曾這麼晚不睡覺,最晚也就是過了子夜,一定睡下了的。”

    宴輕扯了扯嘴角,“這不是來漕運了,特殊嗎?”

    他挑了一下眉,“夫人不睡,我每日裏看着你忙忙碌碌,又怎麼能睡得着?這不是很正常嗎?”

    凌畫:“……”

    這正常嗎?

    不正常!

    宴輕是誰,他做紈絝以前如何,她不太知道,都是聽人說的,但是他做了紈絝之後,這四年來,從端敬候府管家的嘴裏,她聽了他不少事兒,從琉璃的嘴裏,也聽了很多,從聖旨賜婚到大婚後相處這麼些日子,她也瞭解不少,他其實是一個很自我的人,絕對不是會因爲她每日忙碌,而他身爲夫君,會睡不着覺的人。

    她低聲問,“那哥哥是打算……”

    宴輕目光越過凌畫,落在桌子上的一摞卷宗上,“我睡不着,不打擾你們,給我一把椅子,一壺茶就好。”

    他看着那些卷宗,“什麼卷宗,讓你大晚上不睡覺,三更半夜跑書房來看,這麼多,也給我一本看看?”

    他收回視線,看着凌畫,“我能看嗎?”

    凌畫點頭,“是江湖上隱世世家碧雲山寧家的卷宗,哥哥自然能看的,若是你真睡不着,那就進來吧!”

    她側身讓過身子,請宴輕進書房內。

    宴輕直起身子,離開靠了半天的門框,擡步慢悠悠進了書房,走近了,見林飛遠僵着身子看着他,他似笑非笑與之打招呼,“林大人倒是很瞭解我夫人,你是覺得,我這張臉,比不上碧雲山寧家少主那張臉?”

    不等林飛遠說話,“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說,林大人爲自己的言行負責嗎?我與夫人是聖旨賜婚,你知道破壞聖旨賜婚,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嗎?”

    林飛遠:“……”

    他錯了!

    他怎麼就嘴賤了,非要在今晚上腦抽地先揶揄擠兌孫明喻,然後覺得不夠,又開凌畫的玩笑,究其原因,他覺得自己這兩天就是被宴輕給刺激的關係,他簡直就是一個魔鬼,只要靠近他,就會被他的魔力給魔化。

    他覺得宴輕有點兒可怕。

    長了一張這麼好看的臉,似乎沒怎麼給他長一顆純淨的心,欺負起人來時,他的心絕對是黑透了。

    他想着凌畫知道宴輕這樣嗎?他看向凌畫,不妨被凌畫瞪了一眼。

    凌畫早先是沒入心聽,這會兒算是回過味來,想着林飛遠真是給她找事兒,她跟宴輕的關係,本來就不牢靠,如今被他聽了這麼一番話,更是站不住腳,岌岌可危了。

    若不是怕如今沒人給她幹活的話,就該把林飛遠扔出去淋雨,最好是淋個透心涼,讓他長長教訓,知道飯可以亂喫,話是真的不能亂說。

    林飛遠摸摸鼻子,自認理虧,對宴輕乾巴巴地笑,“小侯爺說笑了,在下說着玩呢。”

    他雖然對宴輕滿心的腹誹,但是這個關頭,還是不想讓凌畫記他一筆,於是,說起好話來也沒什麼心裏負擔,不要臉面的事兒他從小到大又不是做過一樁,所以,他不要臉地睜着眼睛說瞎話道,“我剛剛說了什麼?真是熬夜熬迷糊了,胡言亂語了起來,小侯爺可千萬別當真,別說掌舵使看着你這張臉,就是在下看着你這張臉,都是驚爲天人,自覺慚愧,愧對列祖列宗沒長好我自己這張臉,走出去,都覺得不敢見太陽。”

    琉璃:“……”

    孫明喻:“……”

    凌畫無語地看着林飛遠,當初她就是看上了他這個能屈能伸的勁兒。

    宴輕聞言揚眉,很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林飛遠一眼,緩緩點頭,承認他說的話的真實性,“你別說,還真是,難得你有這個自知之明。”

    林飛遠一口老血,差點兒梗死。

    琉璃想笑,但沒敢笑出來,剛剛真是嚇死她了,小侯爺來的時候,她的全副心思也都在寧家這些卷宗上,沒怎麼注意,因在總督府,這裏裏外外都是暗衛,誰能想到,防的了外賊,卻不能防小侯爺,被他聽了個正着。

    孫明喻心想,這就是宴小侯爺,掌舵使給自己選的夫君,昔日年少時,曾驚才豔豔,冠絕天下,他最早對外面傳出的名聲,可不是因爲他這張長的清雋絕倫舉世無雙的臉,而是因爲他的少年才名,驚豔世人,口口相傳,但四年多前,一顆明珠墜落,泯於市井巷陌,多少人提起他,要道一聲可惜,再嘆一口氣。

    言談話語處處機封,讓掌舵使看起來拿他無奈,讓林飛遠這樣滾刀割不動的肉討不了一絲一毫的好處,這若是他四年前沒棄學業做紈絝,今日立於朝堂,該是怎樣的不敗之地。

    怕是天下老弱婦孺,都要只知宴輕,不知如今那兩顆明珠沈怡安和許子舟。

    他轉身給宴輕倒了一盞熱茶,放在了凌畫座位旁的桌子上,溫聲說,“小侯爺請。”

    宴輕對孫明喻真是刮目相看的,在誰都沒發現他來的時候,就連凌畫都沒第一時間察覺時,孫明喻是最先發現的,果然但凡被凌畫重用的人,都有他的本事。

    他笑了一下,坐下身,“孫大人,沒打擾你們吧?”

    孫明喻含笑搖頭,“沒有。”

    宴輕端起孫明喻給他倒的茶,“多謝孫大人的茶。”

    他說着,抿了一口,笑了笑,語調微揚地說,“這茶是出自孫大人之手吧?孫大人真是沏得一手好茶,比我夫人沏的茶不差多少了。我夫人是特意學的茶藝,看來孫大人曾經於茶藝一道,也是下過極深的功夫。”

    孫明喻神色一頓,“確實如小侯爺所說。”

    他沏茶,是三年前學的,私下裏,足足學了半年,因爲知道凌畫好茶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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