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八十九章 哥哥
    朱蘭徑自想了一會兒,想起了冬青。

    她喊冬青,“冬青!”

    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朱蘭疑惑,索性大聲喊,“冬青!冬青!冬青!”

    “姑娘。”冬青一陣風地從外面刮進來,有些急,以爲朱蘭出了什麼事兒,進屋後見她好模好樣地坐在桌前,疑惑地問,“姑娘,出了什麼事兒?”

    朱蘭看着冬青,“你剛剛做什麼去了?”

    冬青立即說,“宴小侯爺來請程舵主說話,程舵主不去,咱們舵主去了,我不放心,暗中跟去看看。”

    “啊?那他請的是程爺爺,我爺爺去行嗎?他沒翻臉嗎?”

    冬青搖頭,“宴小侯爺就是睡不着想找個人聊天,總督府內的人他都熟悉,不想跟人聊,他對綠林不熟悉,很是新奇,覺得宴席上人多的時候聊那三言兩語,壓根沒讓他滿足,便覺得漫漫長夜,想跟程舵主聊,但程舵主不想去,咱們舵主去了,兩個人在水榭裏聊了好半天了,咱們舵主許久沒跟人聊年輕時候的事兒了,如今跟宴小侯爺聊起來,看起來還挺樂意聊。”

    朱蘭鬆了一口氣,“他不是使壞就好。”

    冬青搖頭,“看着不像,宴小侯爺就是無聊,純找人聊天。”

    他又補充,“頂多一人手裏拎了一壺酒,一邊喝一邊聊,今夜月色好,水榭裏涼意雖重,但也不太冷,喝酒能暖身,適合閒聊。”

    “他酒量特別好,可別把我爺爺灌醉了。”朱蘭有些擔心。

    “應該不會。他們畢竟不是爲了喝酒而喝酒。”冬青問,“姑娘,您不是已經睡下了嗎?怎麼又起來了?喊我做什麼?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

    朱蘭放心了,託着下巴說,“是出了一件大事兒。”

    “什麼大事兒?”冬青聞言有些緊張。

    朱蘭嘆了口氣,“剛剛琉璃說,掌舵使問我,要不要留下來留在她身邊?”

    冬青睜大眼睛,“掌舵使有什麼目的?”

    朱蘭將與琉璃的對話說了一遍。

    冬青:“……”

    這連目的都說的明明白白,還真是符合掌舵使的風格。

    他試探地問,“那姑娘您的意思呢?”

    “我有點兒爲難。”朱蘭小聲說,“我怕我爺爺不同意。”

    冬青嚇了一跳,“您還真想留下來啊?”

    “是啊,有點兒想。”朱蘭用更小的聲音說,“你不知道,這些年,過一成不變的日子,我都過夠了,過膩了,若是跟着掌舵使,是不是以後可以過不一樣的日子?”

    冬青抽了抽嘴角,“您難道不是爲了掌舵使身邊的美食嗎?”

    “倒也有這個理由啦,但不是最主要的。”朱蘭撓撓頭,“畫本子上把江湖形容的如何兇險,如今刺激,如何精彩,但我卻覺得,江湖是個大泥潭,我從泥潭裏出生,怎麼看江湖,來來去去反反覆覆,打打殺殺,也就那樣。你搶我地盤,我奪你地盤。你欺負我兄弟,我欺負回來。你殺我弟兄,我反殺回去。沒什麼新鮮樣兒。”

    冬青點頭,這倒是。

    朱蘭嚮往地說,“跟在掌舵使身邊就不同了,掌舵使乾的是大事兒,不管是爲民,還是爲自己,總之,聽傳言就聽了她一籮筐,分外精彩,若是我能跟在她身邊,不止能喫香的喝辣的,還能親身經歷,親眼見證她許多事情,豈不快哉?”

    冬青看的很分明,“江湖那些兇險,不是真的兇險,掌舵使身邊,纔是三步一殺,十步染血,真正的危險。姑娘還是別有這個想法了,咱們回綠林吧!”

    朱蘭嘟嘴,“她厲害啊。”

    “她就算厲害,也不會讓人特意保護您。”冬青道,“所有人都圍着她轉,失了綠林的庇護,若是有刀劍對準您,可不會看在咱們綠林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沒準您還會成爲她身邊的箭靶子,東宮若是知道您跟了她的消息,想要綠林和漕運打起來,只需要派人殺了您就行了,咱們舵主一定會怪上掌舵使,屆時,纔是真的敵對。”

    朱蘭駭然,“沒你說的這麼可怕吧?再說我也有自保的本事啊,不是還有你呢嗎?您難道不陪着我?”

    冬青嘆氣,“我自是陪着姑娘,但還是覺得掌舵使身邊太危險了,萬一有個措手不及……”

    朱蘭嘟囔,“我又沒那麼怕死。”

    冬青無奈,“您若是有危險,咱們舵主受不住。”

    “那就讓我爺爺多給我點兒好手跟在我身邊,我若是出了事兒,怨不到掌舵使,是綠林的人手沒能力保護我。”朱蘭越說越來勁兒,“反正我想留下。”

    冬青還想再說。

    朱蘭頭疼,“好啦好啦,我頭疼,等我先睡一覺,明兒一早腦子清醒了,我再仔細想想。”

    冬青只能作罷。

    朱蘭是真的頭暈頭疼,她糾結半天,沒得出結果,索性真的上牀去睡了。

    凌畫回到自己的院子,宴輕還沒回來,她沒有睡意,便坐在兩個人房間相連的畫堂裏等着他,同時想着從程舵主嘴裏得知消息。

    她相信曾大夫的真言丹,也基本可以相信程舵主所說是事實。

    程舵主嘴裏說的那些話,別的她已有所知,倒是不十分驚訝,唯獨兩點,讓她十分驚訝,一是玉家的雲深山大山深處竟然養了五萬精兵,二是寧葉與葉瑞交情極好?好到寧葉一封信函,葉瑞便派了鬼醫下山救了程舵主?

    凌畫不得不對嶺山和葉瑞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交情,是怎麼來的?葉瑞是真的同意與碧雲山結盟,三分天下?

    凌畫心裏有些煩躁,爲着她以前不曾認知的這些事兒。

    她等了大約兩三盞茶的功夫,宴輕從院外頂着夜色緩緩走了進來,踏進門後,便見凌畫坐在桌前發呆,他挑眉,“怎麼?從程舵主的嘴裏看來挖出了有用的消息?”

    否則她也不會這副眉頭緊鎖,頗有些棘手的神情。

    凌畫點頭,喊了一聲“哥哥”,對他說,“謝謝你今兒晚上幫我把朱舵主弄走,方便我對付程舵主。”

    “這麼客氣的嗎?”宴輕眯了下眼睛,坐在桌前,自己給自己倒茶,涼涼地說了句,“夫人不必客氣。”

    凌畫喜歡聽夫人這兩個字,忽然看着他說,“我以後不喊你哥哥了,好不好?”

    宴輕偏頭看她。

    凌畫笑,“我喊夫君吧?好不好?”

    本來就是夫君,開始時她覺得自己小他三歲,喊着哥哥覺得親近,讓她能夠發揮自己的長處,這個稱呼可以對着他發揮出撒嬌的本事,拉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讓他漸漸地放下心防,否則他對娶妻太抗拒,夫妻關係應該更是抗拒,怎比一聲哥哥讓他覺得沒那麼抗拒,應該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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