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凌畫宴輕 >第六十四章 慶祝(二更)
    皇帝這一覺,足足歇了兩個時辰,竟然歇到了眼見天色擦黑,才醒來。

    聽到裏屋的動靜,趙公公連忙起來,進去裏面伺候,“陛下,您總算是醒了。您足足睡了半日。”

    要他說啊,這二皇子府就是住着清淨又舒服,看着沒多少人伺候,又處處簡陋空曠,但誰知道內裏,處處精緻合心意的讓人待着舒服。

    皇帝看了一眼天色,也有些感慨,“朕有許久,沒午歇的這麼好了。”

    往日午歇醒,他經常犯頭疼,太醫說是操勞過度,調了安神的方子,讓他放寬心,但身爲皇帝,日理萬機,他豈能真的放寬心?

    沒想到,今日在蕭枕的寢殿,他倒是睡了個好覺,醒來神清氣爽,頭也沒疼。

    這還是第一次。

    趙公公可不敢說二殿下這裏這麼說服,要不咱們就別走了吧,只試探地問:“陛下,天色不早了,咱們是立即回宮,還是在二皇子府用了晚膳再回去?”

    皇帝笑了一聲,“朕蹭了蕭枕一頓午膳,若是再喫他一頓晚膳,真就成了蹭飯了。”

    他擺手,“走吧,還有奏摺沒處理,起駕回宮吧?”

    趙公公一愣,試探地小聲問:“您不與找二殿下過來再說說話了?”

    皇帝搖頭,“回宮吧!”

    他就是想來看看,太后口中凌畫的救命之恩,還有凌畫口中的救命之恩,以及蕭枕這府裏,到底都藏了什麼,果然凌畫的痕跡,無處不在。

    從進門看到的崔言書,到進了裏面看到的水榭暖閣紅梅,再加上書房、藏書閣、寢殿,凌畫給蕭枕的,哪怕是他寵愛太子那些年,也沒給到東宮這份奢侈條件。

    他這個做父親的,對比起來,這麼多年,對蕭枕太過苛刻,似乎沒給過他什麼。

    如今,他已弱冠,他錯失二十年,似乎唯一能給的,拿得出手的,不比這二皇子府的奢華次的,也就那把椅子了。

    趙公公見皇帝真心不找二殿下說話了,便對外揚聲吩咐,“起駕回宮。”

    蕭枕和崔言書、琉璃一直待在書房裏,當然,不是乾巴巴的坐着,蕭枕在無人的時候,學了凌畫的懶散隨意,崔言書自小教養好,規矩好,但自從被凌畫扣押在漕郡三年,也被她私下裏拐帶的壞了規矩,同樣懶散起來,琉璃更甭說,三人圍爐而坐,蕭枕與崔言書對弈,琉璃盤着腿觀棋,偶爾喫一塊桂花糕,給二人斟一盞茶。

    這桂花糕是凌家水榭裏的桂花采摘的,晾了乾花瓣保存了起來,送來了二皇子府一份,因凌畫喜歡桂花糕,從小喫到大,蕭枕也跟着喜歡,琉璃更也是,於是二皇子府的廚子每隔一段時間就做一次,如今過年,凌畫又回京了,二皇子府的廚子更是必備少不了做這個點心。

    琉璃喫桂花糕都快喫飽了,喝了一肚子茶,納悶,“陛下不會一直都在午睡吧?”

    蕭枕手一頓,落下一子。

    崔言書莞爾一笑,也落下一子,笑着道:“又與二殿下下了一局和棋。”

    蕭枕揚了揚眉,也笑了,對外吩咐,“去問問趙公公,父皇是否還在午睡未醒?府中是否要準備晚膳?”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不多時,有人匆匆跑來,“二殿下,陛下醒了,要起駕回宮了。”

    蕭枕一愣。

    琉璃眨眨眼睛,看向崔言書,睡醒就走了?

    崔言書也奇怪。

    蕭枕已起身,向外走去。

    蕭枕直接去了府門口,果然皇帝已由人簇擁着到了府門口,他拱手,“父皇不留在我府中用晚膳了?”

    皇帝擺手,“不了。”

    他揹着手看着蕭枕,“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從明日起,你不必閉門思過了,上朝吧!”

    蕭枕垂首,“謹遵父皇口諭。”

    皇帝上了玉輦,羽林衛簇浩浩湯湯擁着皇帝玉輦回宮。

    蕭枕立在府門口,目送皇帝玉輦走遠,直到消失在視線內,他依舊一動未動。

    管家幾乎喜極而泣,“二殿下,您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啊。”

    蕭枕扯了一下嘴角,容色在天色漸暗的光線下,伴着府門口的燈籠,半明半昧,聲音聽不出情緒,“是啊,二十年。”

    他用十年求生困苦,十年籌謀隱忍,守到了今日皇帝踏足二皇子府,守到了,他哪怕殺了東宮除了蕭澤之外的所有護衛暗衛,父皇也只是讓他閉門思過七天而已。

    他拂了拂衣袖,回身對走來的崔言書和琉璃說,“立即啓程,去棲雲山。”

    琉璃歡喜起來,“對,走,二殿下你明日就要上朝了,今日自然要去看小姐的。咱們去棲雲山喫晚飯,喝酒慶祝一番。”

    崔言書沒意見。

    於是,三人騎馬,在皇帝離開後,立即出了二皇子府,出了京城,去了棲雲山。

    皇帝今日之行,沒有特意掩飾,所以,無論是去了東宮,去了棲雲山,去了二皇子府,都不是祕密,該知道的朝臣們,都知道了。

    皇帝進東宮,待了一刻左右,皇帝去了棲雲山,待了半個時辰,皇帝去了二皇子府,整整待了大半日,天擦黑,纔回了皇宮。

    這是一個信號。

    隨着皇帝回宮,二皇子的閉門思過免除了,這又是一個信號。

    而對比東宮,三千御林軍並沒有撤,太子殿下沒有被皇上放出來的打算。顯而易見,太子殿下的位置怕是真要岌岌可危了。

    尤其是,許子舟上奏請廢太子,皇帝看了奏摺,沒將請廢太子的摺子砸到許子舟的臉上,而是帶走了,這一日,朝臣們私下裏,都揣測着後梁的朝局風向怕是要變一變了。

    有些早就被凌畫收買暗中投靠了二皇子府的朝臣,一個個感嘆,被凌畫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自己眼光好,總之是臣服了二皇子,如今眼看光明不遠,心裏都十分激動。

    有些沒投靠的,心裏惋惜又悔恨,又慌張,又擔心,想着怕是以後的官職要不升反降了。

    有些投靠了東宮的,這些年沒少幫着東宮打壓對付凌畫,甚至是在二殿下得陛下重用後,這幾個月來,跟着東宮瘋狂打壓人的,都快瘋了,又驚又懼,覺得怕是真要完了,得趕緊安排後事了。自己怕是逃不脫二殿下和凌畫的清算了,但想法子讓家人逃脫總是好的。

    所以,短短一日,真是各有打算,各有選擇,幾家歡喜幾家愁。

    蕭枕三人騎快馬,很快就到了棲雲山,進了山門後,一路熟門熟路地前往凌畫的院子。

    凌畫身受重傷,本就精力不濟,今日皇帝找上門一番言談,看着大逆不道,但其實句句都是她的斟酌算計,很是耗費心神,她閉上眼睛後,也足足睡了半日,剛醒不久。

    宴輕最初照顧凌畫時,不敢輕易碰她,如今她養了幾日傷,能坐起來後,他不止白天陪着她歪在牀上給她讀書端茶倒水,餵飯喝藥,晚上爲了凌雲揚不趕他,也留在了凌畫的牀上,躺在外側,陪着她一起睡。

    這樣一來,可真是時時刻刻不離人了。

    就連凌雲揚都無語地說宴輕黏人,以前怎麼沒發現他一旦開竅了,還有這麼個隱藏的屬性。

    宴輕纔不管他說什麼,愛說說,反正他就是不走了,整日裏陪着,一點兒也不覺得伺候人無聊。

    雲落聽了凌雲揚不滿的嘀咕後,小聲跟他交頭接耳,“小侯爺早就喜歡上主子了,就是一直咬牙忍着怕主子輕易得到他不珍惜,如今被主子嚇了個夠嗆,自然不忍了,這不是後知後覺纔開竅,這是忍久了,有點兒收不住了。”

    凌雲揚:“……”

    原來如此,宴輕這麼會玩的嗎?

    明日才上朝去丁卯,凌雲揚自然不會今日走,於是,在蕭枕、崔言書、琉璃三人一起上棲雲山後,聽說陛下去了二皇子府,解了蕭枕的禁,他也跟着高興,大手一揮,讓廚房備席面,今兒晚上,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至於凌畫還不能下牀,沒法跟着喝酒慶祝?就連大魚大肉都沒法喫,只能吃藥膳?誰管她!誰讓她受傷嚇死個人了,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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