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嗣遠早已關店休息。
餐廳的桌上用保溫罩蓋着的兩菜一湯尚且冒着熱氣。
保溫罩上有張用秦嗣遠標誌性的“龍鳳鳳舞體”書寫的紙條：喫完記得洗碗。
凌霄輕笑着將紙條團成團，丟進了垃圾桶中。
喫飯的時候，凌霄拿出了通訊終端，戴上耳機開始收聽晚間新聞。
和早間新聞那個慷慨激昂的男人不同，負責晚間新聞的是個聲音沉穩的女子：
“晚上好，白玫瑰的子民們，願你們在皇帝陛下的庇佑下能安享夜晚的寂靜。”
“現在來看看新聞，晚上八點左右，隸屬於陸軍第五卡賓槍旅的武裝偵察連在V4057號廢墟以北約十五公里處發現並殲滅了一支漢薩滲透部隊。”
“根據戰後清理的結果來看，這支漢薩部隊的目標是一座深埋於雪原下，與獸化病有關的黃金時代生物技術實驗室。”
“目前帝國陸軍已向事發地增派兵力，隨着搜索的進行，該地區內不時有零星交火。”
聽到這裏，凌霄不由翻了個白眼。
V4057號廢墟這周邊可是有太多古怪了。
先是自己在廢墟里打斷了漢薩人和野人的交易，帝國陸軍緊隨其後，全殲了城內的野人，再然後就是在活饗地的指揮官級蟲骸，現在又是漢薩滲透部隊。
再加上突然接管黑牆防禦的祕密警察、疲憊不堪的穆崇陽和葉瀟然口中的1999號行動。
凌霄總感覺這地方有什麼邪門，在醞釀着什麼恐怖的事情。
但具體邪門在哪裏，醞釀的到底是什麼，凌霄不知道，也不敢問。
後續的播報一如既往是對皇帝的歌功頌德，這就沒什麼意思了。
凌霄關掉廣播，打開音樂播放器，聽着歌瀏覽起科學挖掘部的官方網站。
十點半，喫過晚餐的凌霄收拾了殘局，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了看時間，距離自己日常的睡覺時間還尚有一個小時左右，尚未有睡意的凌霄走到進工作間區域，召喚出了生存卡盒，打開了工作臺。
他將剛剛花兩百來塊錢從某個家庭作坊裏買來的復裝彈取出，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在平日裏空閒的那張桌子上。
凌霄買的是所有復裝彈中最便宜的那種，在黑市上人稱“白眼狼彈”。
之所以得此惡名，是因爲這種家庭作坊出品的復裝彈非常不穩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嚴重後果。
凌霄可不想大晚上地在自己屋內放煙火。
他將生產卡插入驅動盒內，選擇了拆解選項。
桌上的復裝彈成批地消失，化爲金屬和火藥等原材料落進凌霄的儲物空間中。
很快，買來的復裝彈全部被拆成了零件。
二十分鐘後，凌霄的儲物空間裏便有了滿滿當當十個格子共640發民用子彈。
這個結果讓凌霄十分物語。
自己買了兩千多發覆裝彈，拆完重做居然只剩640發。
這作坊出品的子彈絕對夠劣質啊。
槍炮師的熟練度升到了22.02。
凌霄將儲物空間內的子彈全部取出，將它們按照六十發一盒的標準裝進專用的油紙盒內。
看着眼前的十盒子彈，凌霄開始盤算起定價的問題。
經過深思熟慮，凌霄決定一顆子彈賣五塊錢。
雖然同樣的東西在正規子彈農場裏只要1塊錢就能買到手，但這種子彈顯然不符合“那些人”的需求——
帝國雖然允許民衆持有民用槍械，但爲保證控制力，購買和使用的手續異常複雜。
這顯然不是那些人想要的。
需求自然會催生出市場。
凌霄喜滋滋地將價格標籤打在油紙盒上。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問題便出現了：安全的銷路。
這個問題的浮現讓凌霄一巴掌糊在自己額頭上。
作爲在社會撫養院和貧民窟內長大的孩子，凌霄自然知道要去哪裏賣這玩意，但問題在於，除非有可靠安全的下游銷售渠道，否則大量出貨同樣會被幹掉。
琢磨到臨近十二點，凌霄嘆了口氣。
他決定週末先去碰碰運氣，少量賣一點，看看能不能找到合作方。
第二天，凌霄依舊過着同樣的生活。
從早上七點半開始在學校上課，晚上九點半結束晚自習後去買些復裝彈來，回到古物店後進行拆解和製造。
幾天下來，凌霄很快便屯了數千發子彈。
這些子彈都被整整齊齊地裝在油紙盒內，明碼標價。
週五晚上，凌霄在晚自習結束後迅速返回古物店。
秦嗣遠一如往日，早早地關店休息。
等凌霄回去時，他的房間裏已鼾聲如雷。
快速喫掉晚餐，收拾掉殘局後，凌霄換了身行頭，故意用圍巾遮住臉，而後便騎着秦嗣遠破舊不堪的汽油摩托車出了門。
在風雪中東拐西拐了大約半小時，在幾乎要凍僵的時候，凌霄終於來到了比柏雪區還要破舊的凜雪區。
凌霄將車停在了由當地幫派照看的收費停車場內，而後裹緊了圍巾，朝凜雪區最核心先驅者第九大道走去。
致遠市內四分之三的違禁品都是從這條街流出去的。
再大的風雪都無法阻擋潛藏在這片區域的“熱情好客”。
雖然下着雪，但街上依舊到處有衣着暴露，站在昏黃燈光下打哈欠的女子。
還有三五成羣站在黑暗中，不懷好意地注視着街上來往人羣的街溜子。
以及藏在更深處的黑暗。
剛剛踏入凜雪區，凌霄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了槍聲。
這讓他心下緊張起來，不由加快了腳步。
凜雪區果然是祕密警察都不敢隨意踏足的地方。
在破敗的街區中左拐右拐，凌霄終於來到了由暗月商會所組織與控制的滿月集市中。
雖然說是商會，但實際上這個暗月商會是致遠市乃至整個帝國北部最大的祕密結社組織，在帝國北部，暗月商會基本可以和重刑犯畫等號。
想在滿月集市擺攤，進門需要先繳納兩百塊的入場費，每單生意暗月商會都會抽取10%作爲“稅金”。
不管是販賣槍支彈藥還是販賣人口皆是如此，童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