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加入了屍魔宗,成爲了魔道的一員。
他們都說我是墮入魔道,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正道中人,不過是一羣虛僞的小人,包裹着善良的外皮,展露着虛僞的笑容,內心卻分外骯髒。
我不喜歡正道,也不喜歡魔道,但我別無選擇……
治療在繼續,楚眠所僞裝成的傷者,面容逐漸恢復。
而就在這個時候,終於有屍魔宗的弟子,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舵主,此人是中路軍麾下的修士,名爲徐達。先前因受傷而回到後方療傷,今次被委派出去尋找少主,卻不知爲何傷勢如此嚴重。”
“徐達嗎……”
楚眠暗自記下了這個名字。他現在的任務,就是融入其中,探明對方的搜索範圍,然後尋找機會離開。
而且,在經歷了接連不斷的戰鬥過後,他急需一個養傷之地,將傷勢徹底恢復。
修爲暫時未有明顯提升,但神通方面,卻有了巨大的增長。如果可以擺脫外界的影響,今次之後,他的整體實力必然會比之前更加強橫。
尤其是此時更加讓楚眠安心的是,屍魔宗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的少主已經被殺,那麼也就說明,陸流雲並未透露出關於他的消息。
對方究竟要做什麼,楚眠現在還不甚明瞭,但他總有種預感,在今後的日子裏,兩人一定還會相遇。而到了那時,謎團是不是解開已經不再重要了,楚眠要做的,是盡全力殺掉對方。
被人攥着命門,屠刀隨時都會落下的感覺,任誰都不會舒心。
“將他喚醒。”
療傷過後,又得知了傷者的身份,鄭寅仁自然不會再耗費多餘的力氣。
……
喚醒的過程自不必多說,‘清醒’過來的楚眠,茫然地看着四周,在見到周圍的場景之後,似是遲鈍了一瞬,隨即回過神來,掙扎着起身行禮,“見過舵主!”
穩妥起見,他並沒有說出所頂替的名字,選擇了直接掠過。然後,不等他們問話,楚眠便將注了水的經過娓娓道來,故事跌宕起伏間,還伴隨着怒火中燒、咬牙切齒、死裏逃生等情緒,將氛圍渲染的不至於太假,卻也算得上驚心動魄了。
當提起‘楚眠’的外貌特徵,以及他所擅長的攻擊手段之後,鄭寅仁頓時大喜,就連其餘修士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隱隱地透出了幾分嫉妒。
在長老最爲暴躁的時候,這種立功的好事,怎麼就輪不到他們的頭上呢?這個傢伙當真是好命啊,爲什麼不跟另外那人一起死在外面……
不只是屍魔宗,幾乎所有的魔道,宗門內部的等級異常森嚴,立功之後必有賞賜,若有過失也必然重罰,恩威並施之下,又有着共同的敵人‘正道’,外部壓力使得他們必須抱團取暖。
種種因素影響之下,他們對於自己內部的修士,反而並不會隨意打殺。外界盛傳,所謂的‘一言不合血濺千里’的事情,打眼一看,幾乎全都不是同一個宗門的爭端。
畢竟魔道本身的名聲就不好,若是還做不到賞罰分明,那就沒有人願意跟着一起混了啊!
言歸正傳,就在楚眠將事情經過和盤托出後,鄭寅仁在大喜之後,卻緩緩皺起了眉頭,“你確定沒有見到少主?”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若是被發現他棄少主於不顧,無論慶申能不能回來,反正他是別想活了。
說到這裏,楚眠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同樣皺起了眉頭,仔細回憶道:“不過,雖然沒有見到少宗主,但在與那人交手之前,屬下聽他說了一句……”
“說的什麼?”
“他當時的表情很憤怒,罵我們咄咄逼人,不給他留活路。”
“恩?”
鄭寅仁深深地看着他,聲音猛然間變得冷淡,“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
楚眠聞言懼怕地向後縮了縮,這才遲疑地點頭,澀聲道:“屬下不敢欺瞞。而且按照他的實力,如果想要追殺屬下的話,想必也費不了多少力氣,可他並沒有選擇追逐。先前的時候,屬下只顧着逃命,並未細想,如今想來……”
他的語氣漸漸嚴肅下來,擡頭道:“屬下認爲,他是在躲避着什麼人。”
“你是說……”
見鄭寅仁只是說了這三個字,就不再繼續說,楚眠有些爲難地看了看四周,那些耳朵早已豎起來的修仙者,“舵主……”
鄭寅仁也是從底層一路奮鬥到了如今的地位,如何能不明白楚眠的意思?聞言淡淡地瞥了周圍一眼,沉聲道:“無礙,都是自己人。你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多謝舵主!”
楚眠大喜之下,感激地躬身施禮後,這才繼續分析起來,“先前我們所獲知的消息,楚眠提前離開坊市後,被少宗主得知,立刻動身去追殺。”
“首先,楚眠的實力再強,也不會超過引氣境巔峯。依照少宗主的實力,哪怕無法將其擒拿斬殺,屬下也不信少宗主會陰溝裏翻船,畢竟實力對比放在這裏,兩者之間根本沒有絲毫可比性。”
“其次,楚眠在遇見我們之後,他下意識的舉動,是憤怒,憤怒過後也並未當先動手,而是準備轉身逃離。但屬下與搭檔兩人並不想放過他,出手阻攔,這才激起了對方的殺心。”
“第三,屬下在逃跑的時候,對方並沒有趕盡殺絕。放過屬下,是正道慈悲之心發作嗎?恐怕並非如此……”
楚眠還未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見周圍突地狂風大作,一艘巨大的飛舟自遠方而來。說是飛舟,其長至少數百丈,高有五層樓閣,其上雕欄玉徹、層樓疊榭,仰頭望去,就像是一座華麗的空中堡壘。數百修士位列四方,神態森然,煞氣凝聚成一道黑色龍捲,將雲層盡數吹散。
飛舟前檐之上,有一獨臂之人低頭俯瞰,目光遙遙落在楚眠的身上。緊接着,龍捲瘋狂扭曲着落下,將楚眠控制。
楚眠大驚,還道是有人來抓他了,正要暴起反抗,卻聽見那獨臂之人冷冷地說了一句‘上來回話’。心念電轉間,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緩緩放下心來。
這隻獨臂王八,應當沒有識破自己的身份。那麼接下來,對於慶申行蹤的三兩猜想,以及一二建議,可不就任由自己發揮了嗎?
對於指鹿爲馬這件小事,楚眠不能說非常擅長,也算得上看家本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