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六十七、不速之客
    薛蟠是極少帶着丫頭奶媽子在府裏頭閒逛的,一般來說他都是一個人出門,到了寧國府這邊,他也和不和寶玉一般,而是一個人過來,並沒有說要臻兒在外頭等候,這裏突然找了過來,未免奇怪了些,薛蟠奇道,“平兒姐姐在那裏瞧見的在東府這邊”

    “是,”平兒說道,“就在外頭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轉的,見到我才叫我進來趕緊告訴你,說家裏頭有事兒呢。”

    有事兒有什麼事兒難不成是寶釵的身子不好了這樣巴巴的趕過來叫人,薛蟠連忙站了起來,也不顧及鳳姐再三挽留,走了出去,還未走出會芳園,就見到賈珍和賈蓉父子一起走了進來,賈蓉和賈珍說着什麼,賈珍點點頭,“我正要告訴你:方纔馮紫英來看我,他見我有些抑鬱之色,問我是怎麼了。我才告訴他說,媳婦忽然身子有好大的不爽快,因爲不得個好太醫,斷不透是喜是病,又不知有妨礙無妨礙,所以我這兩日心裏着實着急。馮紫英因說起他有一個幼時從學的先生,姓張名友士,學問最淵博的,更兼醫理極深,且能斷人的生死。今年是上京給他兒子來捐官,現在他家住着呢。這麼看來,竟是合該媳婦的病在他手裏除災亦未可知。我即刻差人拿我的名帖請去了。今日倘或天晚了不能來,明日想必一定來。況且馮紫英又即刻回家親自去求他,務必叫他來瞧瞧。等這個張先生來瞧了再說罷。”

    “是,是,如此就極好,”賈蓉點點頭,他的臉上沒什麼焦急之色,“我瞧着她這病一半是被折騰的,日常見大夫,要起來換好幾次的衣裳,這樣的天氣,自然是對着身子不好。”

    賈珍嘆道:“可是。這孩子也糊塗,何必脫脫換換的,倘再着了涼,更添一層病,那還了得。衣裳任憑是什麼好的,可又值什麼,孩子的身子要緊,就是一天穿一套新的,也不值什麼。”

    父子兩個正在說話的時候,瞧見了薛蟠走出來,於是連忙住嘴不言,問薛蟠爲何這樣早早離去,“我那府裏頭好像有些事兒要處置,我先回去瞧一瞧,若是珍大哥哥不棄,我晚上再過來湊熱鬧就好。”

    “晚上是必來的,”賈珍笑道,“晚上有梅巧玲的堂會,你若是不來,只怕是要後悔好幾日,梅巧玲這些年紅透京都,素來尋常人家已經是不出場唱堂會的,都專門在宮裏頭伺候貴人們,我這一次花了一副點翠紅寶石的頭面才把這一位大家請來的,晚上先唱牡丹亭,再唱長生殿,可是精彩極了。”

    賈珍又命賈蓉送一送薛家表舅,薛蟠見到賈蓉臉上光彩熠熠,十分富貴從容,於是問道,“聽說侄兒媳婦的身子不太好如今怎麼樣了”

    “好不好的,倒也沒什麼,”賈蓉說道,“只不過是喫不下飯睡不好罷了,想必也沒什麼大事兒,過些日子將養好了,必然沒事兒。”

    薛蟠於是也不再言語,出了會芳園,見到臻兒在園門外的角落裏等着,見到自己出來,連忙圍了上來,“大爺,家裏頭有人來了。”

    “怎麼是姑娘身子不好”

    臻兒呆了呆,“姑娘身子好着呢,沒說不好,我說家裏頭來客人了,你趕緊着回吧。”

    “什麼客人這樣要緊,”薛蟠笑道,“我這邊聽着戲呢,母親不是在家裏頭請她接待不就是了若是來打秋風的,你讓詹光過來,見一見,拿點銀子來給他就是了。”

    這麼說起來,的確要找幾個合適的清客來打理自己家的接待事務了,凡事要叫家裏頭的管事們出面總是不妥當的,雖然薛蟠拿着管事們當做是職業經理人來看待,但這個時代多數人還是覺得家裏頭的掌櫃掌事們好像是奴僕一般,上不了檯面。

    臻兒跺腳,“不能讓別人見”他在薛蟠耳邊說了一個名字,“是這位主子來了”

    薛蟠原本愉快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他苦着臉出了寧國府,上了馬車,命李章將車子開到寧國府和榮國府的小巷子,梨香院的出口兩扇黑油大門就在這裏,薛蟠見到門口已經停了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馬車,拉車的只有一個小廝,只是那小廝看看就很是彪悍的樣子,絕非一般的人物,薛蟠下了馬車,敲了敲那馬車的窗櫺,窗簾悠悠的打開,露出了一個薛蟠最不願意在宮外見到的臉,“安公公,”薛蟠看看這左右無人,低聲說道,“你搞這麼一套微服私訪做什麼”

    “我來到你家裏頭,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安福海今日穿了一身青布衣裳,頭上帶了白玉冠,若是不看別人,單看相貌,真真是一位富家風采翩翩貴公子,“還把我攔着外頭,這是什麼做客的道理”

    “我可是寄居在別人家裏,”薛蟠狐疑的說道,“您應該不是來鬧事的吧”

    安福海狠狠瞪了薛蟠一眼,薛蟠縮了縮頭,請安福海下車,進了梨香院,繞過儀門,薛蟠請安福海在自己的書房裏頭奉茶,素來這待客,特別是招待貴重的客人,是應該直接到正廳奉茶的,但薛蟠怕外頭人瞧見這個不應該出現在榮國府偏僻小院子的人,故此徑直領着安福海到了書房。

    臻兒敬了茶上來,薛蟠親自獻茶給安福海,“公公請喝茶。”

    安福海悠哉悠哉的接過了薛蟠的茶,“你這小子,倒是難得有這樣的禮貌尊敬。”

    “笑話,”薛蟠撇嘴,“我可是金陵之中難得有禮貌的少年,那裏有公公這樣說的不堪,公公今日來我家裏頭,要幹什麼,請明示纔好。”

    “怎麼”安福海挑眉,“我就不能來找你說說話我沒什麼事兒。”

    “咱們在宮裏頭可是時常見面的,那裏就不能說話了,再說了,您若是沒事兒,只要是想說話,大擺儀仗從榮國府大門進來,誰都要跪着迎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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