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些人倒是也配得上精英的身份,這個時代之中出遠門可不是可以坐高鐵,千里之間一日就到,雖然大越朝的官道營建的十分妥當,西洋馬車也頗爲輕便,但從洛陽到成都,這一路風霜苦楚,饒是有人伺候着過來,也不是尋常人能堅持下來的,金寧等人自然不必多說,他原本就是將門世家,騎射本來不錯,但甲班的王爵們,比如這義忠親王忠順親王等居然都絲毫不見抱怨之色,這倒是讓薛蟠佩服之極,就算是薛蟠,也忍不住有時候大吐苦水,說這路程奔波,若不是還掛念着家裏頭這官兒,那時候早就應該告病不讀書罷了。所幸就是一路蜀中風光極好,這麼一路過來,走走停停看看風景,倒也沒有什麼十分抱怨的地方。
路上花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三月十二這一日,一行人終於到了成都,“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李曼搖頭晃腦的說道,衆人騎馬入城,只見到家家種花,處處聞得鳥叫聲,“成都這風景,較之洛陽,就多了許多風流婉約了。”蜀相祠左近,早就安排下了住所,乃是昔日西南平定香格里拉國後方糧草後勤轉運使之駐地,這個轉運使純粹爲了西南戰事所設,故此戰事平定後就已經撤銷,一應後續的後勤問題由四川地方官府來處理,此地也就空了下來,留給衆人居住,甚是妥當。
大傢伙預備着剛住下,就有人來請薛蟠赴宴,原來是昔日在王子騰麾下在戰事之中有過來往的蜀西節度使判官梅安國,薛蟠有些驚訝自己也不過是王子騰的外甥,若是相熟的之人也就罷了,可此人自己未曾聽過王子騰說過,想必不過是官場上的泛泛之交,但這樣特意的下了帖子來,似乎還頗爲看重自己,這說來有些奇怪,不過想着自己的舅舅剛纔香格里拉國班師回朝,想必再過些日子就要駕臨蜀中,這一位梅安國判官給自己這個面子,無非也就是看在王子騰的面子上,這麼一想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薛蟠放下帖子,“判官大人有邀,原不該不來,只是我初來咋到,不知道這邊的故事,還要遵循上官的意思,畢竟我不是私人前來,上頭還有祭酒大人統轄一切,若是私自外出,只怕是不恭,且等我安置下來,過幾日,我請判官大人就是了。”
來的人是梅安國的一位師爺,顯然也是十分精通這些官場禮儀的,“大人說笑了,大人遠道而來,乃是客人,怎麼還能讓您請客,判官大人已經言明,請薛大人選一日,他必然在望風樓恭候大駕就是了。若是貴同學方便,也請薛大人請來就是。我們家判官大人雖然是武職,但也是進士出身,文雅的緊,不是俗人。”
衆人且安置了下來,這些日子舟車勞頓,已經累了不少,王愷運早就言明這幾日在成都休整幾日再出發去他處,故此倒也沒有其餘的活動,晚上大傢伙一起坐着喝了茶,也就各自歇息了。
薛蟠睡得正香,卻又被人叫醒了,金寧推開房門,跑了進來,推了推薛蟠,“文龍兄文龍兄快醒醒,快醒醒”
薛蟠睜開眼,見到外頭天色纔剛亮,他轉了身子,背對着金寧,“金兄這才幾點啊,這麼早叫起來做什麼讓我再睡一會。”
“還睡,”金寧跺腳,“再睡就來不及了”
“什麼事兒這麼嚴重啊,”薛蟠迷迷糊糊的說道,“怎麼就來不及了”
金寧還未說話,外頭又涌進來了幾個人,“不好了班首,甲班的人,甲班的人,全都不見了”
薛蟠睜開了眼,翻身起來,“不見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金寧臉色很差,“他們已經離開成都府出城去了”
“他們去哪裏”薛蟠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沒有祭酒大人的命令,他們能去哪裏。難道,”薛蟠不顧着赤腳,刷的跳下牀來,“難道說,他們已經得知了兩班大比的題目了”
王愷運正在端坐三角梅花樹下撫琴,今日他十分的從容鎮定,長髮未綰,素衣飄帶,邊上還有童子捧着香爐,如此場景,卻一下子被推門而入院氣急敗壞的薛蟠給破壞了。
薛蟠傳好了衣裳,帶着金寧等人到了王愷運的住所,見到王愷運還在這裏裝13,不由得心裏頭氣打不過一處來,浮皮潦草的拱手,“祭酒大人,聽說甲班之人,已經是離開成都府了”
王愷運對着衆人的怒視視如未見,他依舊是在撫琴,“不錯,他們已經離開了。”
“所去何處”薛蟠緊緊追問道,“可是去了兩班大比的地方祭酒大人,他們難不成已經知道了這一次兩班大比的題目”
“不錯,”王愷運笑道,“昨夜我已經和他們說過,這一次兩班大比的題目,他們言明要先行出發,佔得先機,我已經同意了。”
“祭酒大人,”金寧激烈的說道,“爲何我乙班同學就不知道此事今個早起見到另外甲班宅院無人,這才知道了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