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的輩分頗高,所以他可以這麼稱呼奕劻,奕劻聽到首輔吩咐,笑道,“我那裏敢說什麼話兒呢這所有的衙門,都是要歸屬到政務院來的,總理衙門雖然管着外交之事,卻也不能夠不聽中堂們的吩咐呀,我今個來,只是講外頭的事兒罷了。”
奕劻看着那上頭的首輔,見到首輔笑眯眯的不說話,於是也只好自說自話的下去,“外頭英國人可是鬧瘋了,英國大使布萊爾這些日子壓根就沒有離開過我那裏,而且還不是尋常的官兒來混喫混喝打秋風的,他在我那可是要險些拆了總理衙門的大堂,說若是下官再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說不得,他就要遞交國書了”
之前衆人聽得倒是無所謂,畢竟這洋人們都不算太懂禮貌,這種人前發飆君子所不齒的事情也是經常做,算不得什麼,但說出要遞交國書,這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國書從來都是一國之主和一國之主之間的正式文件往來,而且還不是什麼私底下的閒談碎語,都是要商談重大事務的那種,纔可以出動國書,一般來說兩國之間,新大使上任的時候會攜帶國書,可後頭就不會再出示了,其餘的情況的話那也就是斷交、宣戰等寥寥幾種事務纔會出動國書了。
英國大使既然這麼說,那可就不會是一般的事情了,英國人這些年行事沒有多年前那樣的驕橫,動不動就威脅斷交或者是開戰,但他們的囂張還是需要注意的,所以奕劻這麼說,衆人都有些驚動了起來,上首的王爵連忙問道,“他們要幹什麼咱們都還沒有和他們算總賬呢,他們倒是牛起來要和咱們鬧騰了到底這是要幹什麼”
“無非還是天竺那裏頭的事兒,”邊上一個團團如富家翁一般的人說道,“天竺哪裏不是鬧了好些事兒出來了”他長相很是富貴,而且說話也慢條斯理溫和之極,但眼神卻是很敏銳,邊說着話,邊掃視衆人,觀察着別人的表情,“鹹安宮學生好生了得,居然把英國人在天竺的軍隊一股腦兒都給滅了,別說是印度總督了,只怕是現在這英國大使在咱們這裏跳腳,也是因爲這個緣故,英國人在天竺可不僅丟了面子,只怕是裏子都沒有了,沒聽見川西傳來的奏報說是接下去只怕這天竺處處烽煙都起來了,可以預計,天竺那邊英國人自顧不暇,接下去就要鬧得焦頭爛額了,這個時候,英國大使如此表現,還是相當剋制的。”
“禮王,”那個富家翁一樣的人對着上頭的王爵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沒想到這一批鹹安宮的官學生居然是如此的威風,這一次聖上聖心默運,要將這些國家的未來都送去天竺,原本我是極爲不贊成的,不僅僅都是龍子鳳孫,更是將來朝廷的頂樑柱,這到了異國他鄉,水土不服,刀劍無眼,若是有一個不妥當,不是就白白折在那裏頭呢如今看着到底是我眼光太低,眼界啊也太小了些,這樣一出去,不就是瞧清楚了,這人中龍鳳啊,就是和尋常人物不一樣如今這樣得了大勝,禮王,按照下官的意思,咱們應該嘉獎他們啊。”
禮王下首的一個原本一直閉目養神不發一言的老者聽到他這話,不悅的睜開眼來,他留着一把媲美關公的美髯,微微撫須,冷哼一聲,“這等人肆意妄爲,在天竺不能夠好好完成差事,反而惹了這樣多的事情來,外交之事素無小事,他們給朝廷給大越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如今剛好要申飭,怎麼還能夠獎賞胡中堂,你不會是糊塗了吧”
“翁師傅,”那個被稱作胡中堂的人對着指責不以爲意,“怎麼能夠還申飭呢如果我沒記錯,當然了,我可還沒有糊塗,這麼多年來,除卻聖後她老人家在八里橋親自督軍,殺了一些英國士兵外,咱們可是從來沒有在英國人那裏得了什麼便宜,如今看看,”胡中堂攤開自己面前的奏報,這是中書們撰寫的奏報,每位宰相面前都有一份,“殺了一千多的北非騎兵,又燒了兩千多人的火槍兵,俘獲無數。這樣的功勞,就算是新軍,也是難得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