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四十四、借東風
    話講到這裏,就不必再往下說了,薛蟠也實在是不想聽這些屬於官場人盡皆知的祕密,薛蟠也明白了,這一次立後大婚大典的重要性。

    “皇上這是剛剛親政,意氣風發,原本就想着要好好操辦一場,多一些祥和之氣,也是國家的大事兒,奈何西南的戰事不夠順利,隱隱和外番有僵持不下之局,這是第一個難受的事兒,另外學生看邸報,言明西南邊境上,隱隱有了時疫之患,今年時氣不好,倒春寒之外還陰雨連連,這京中來往西南傳令,似乎也感染了疫病,京中也已經有病症起來了。”

    薛蟠悚然而驚,“這可如何是好?若是這疫病爆發起來,咱們金陵這邊豈不是最好不要去京中了?”

    “是這麼個打算,故此若是這些日子有去京中報信歸來的,不防讓他們躲着人些,老大人仙逝,家裏頭人來人往,若是再加上時疫,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說的在理,”薛蟠連忙喊人,“家裏頭多用烈酒撒地消毒,凡是喝水一概都要燒開了,告訴底下人,飯前飯後,無論何時都要勤洗手,此外,家裏頭從京師回來的,也一概帶到外頭不相干的地方去,住個三五日,等到的確身子好了些,再打發當差。”

    張如圭眼神一亮,“世兄的這一套,可是避除時疫之法?”

    “的確是避時疫之法,這不過是小事兒,日後若是仔細論起來,還要一套套的極多要求,近乎嚴苛。”薛蟠說道。

    張如圭似乎對着薛蟠無意之中不當做什麼事兒的避除時疫之法甚是傷心,一連問了好幾次,見到薛蟠有些不耐煩,這才嘆道,“世兄家到底是家世淵源,這麼一番命令,簡直就是蘊涵大道。”

    “這且不說了,若是張先生有興趣,日後咱們再細說,你的意思,聖上因爲西南戰事不安慰,所以這封后大典,難不成要節儉的辦?”

    “都察院的御史們已經上了好幾次摺子,要皇上刪減許多慶典之需,畢竟這戰事膠着,皇上原本已經答應了,可這聖後孃娘卻是不許,洛陽傳出來大家的談資——說是聖後孃娘覺得這是皇上第一次舉辦立後的大典,十分難得,又是親政之後的大好事兒,不能因爲西南戰事不穩,就停了慶典,故此還要再繼續舉辦。”

    “那這進獻織造的事兒,”薛蟠一嘆,“推遲不了,也免不了。”

    “是,且一定會更要謹慎小心些,西南戰事不定,又加上這時疫要起來——若是京中流傳的是真,聖心恐怕早已不悅了,誰在這個時候出了差池,龍顏大怒是必然之事了。”

    “那看來咱們是沒法子了,差事兒是一定要辦的。”薛蟠只好打消了看看能不能走通關係,把這進獻的差事免掉,免掉的話,八房和五房最大的仰仗,最爲厲害前來逼宮的武器,就沒有掉了,這樣的話,再緩緩圖之,也是可以翻身的。

    “是,而且一定要辦好。”

    “那如今我的勢力不成,只好是去借東風了。”

    “世兄的意思是?”張如圭連忙說道,“是去西天請如來佛主嗎?”

    兩個人互相用三國演義和西遊記打啞謎,薛蟠點點頭,“先生和我說的,是一個意思,差不了多少。”

    “我對着官場上的事兒,十分不熟悉,還要請教張先生,遠水救不了近火,我舅舅雖然是有力氣的,可到底遠在天邊,使不上勁兒。故此還是要在金陵省裏頭找就是,我想着,無非就是金陵省的主官最大了,卻不知道,這金陵省裏頭,都有哪些官兒最厲害些?”

    “那自然是欽差金陵省大臣了。”張如圭說道。

    “這是何等官職?”

    張如圭解釋了一番,薛蟠纔有些明白,這個欽差金陵省大臣並不是各省常設之官,各省的首腦官員是三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還有學政,原本布政使權柄最大,但朝廷素來有不定期因爲河工或者是開海禁或是作戰的時候,督導一省統權,所以派了一個欽差大臣出來,在前朝聖後主政的時候,這個欽差各省大臣正式成爲常派官,成爲一省首腦,權柄極大,不僅節制三司,還要管轄省內的節度使和將軍等人物,所以張如圭第一個就說了這個官兒。

    “這就是一地諸侯啊,”薛蟠暗暗思度,這職位類似明清的督撫之職,權柄的確是很大的,“眼下這一位,可是有關係嗎?張先生,日常咱們可有往來?”

    “學生有一位昔日的同年,又是至交的好友,眼下在欽差府當着東席先生,喚作賈雨村者,若是世兄覺得可以,學生可以代爲轉圜一二。”

    “賈雨村?”薛蟠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姓賈?”

    “是,算起來,還是貴府的姻親本家呢,”張如圭笑道,“昔日是湖州人氏,後來去了蘇州,德蒙貴人青眼,資助他入京考試,一舉得中,入京賦閒在欽差府當着啓蒙先生。”

    “那這欽差金陵大臣,是哪一位?”薛蟠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想到賈雨村出來了!賈雨村如果是自己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

    “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應嘉老大人是也。”

    “那這一位賈雨村,當着就是那一位大名鼎鼎的甄寶玉了?”

    “就是此子,算起來,甄府倒是和府上有些親戚關係,只是他們家到底是詩禮傳家之族,尋常人家是看不上眼的,且又是金陵本地人士,十分的根深蒂固,昔日老爺也曾想要打探好這一邊的關係,送上了厚禮,出來的人極爲客氣,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可見是輕易攀扯不上的。”

    “那你又如何說可以代爲轉圜?”薛蟠不悅的說道,“在消遣我不成?”

    “不敢,世兄別見怪,雖然請不動大佛,可若是甄家有人願意出來說話,也無需是甄老大人,各房之中有人說話算話的,出來說一下話兒,各房自然不敢多嘴。”

    “只怕沒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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