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十、地頭蛇/第五更求月票
    薛蟠看了看,又去劉海釣蟾樓吃了午飯,劉海釣蟾樓是揚州此地的名樓,揚州的特色菜,大煮乾絲,兔炒雞絲,天仙配,蟹粉獅子頭,三套鴨,都做的極好,且此地的菜和蘇州的酸甜不同,多了鹹鮮之味,特別那蟹粉獅子頭,鹹鮮醇厚,蟹粉細膩,獅子頭剁的很碎,卻還帶着筋肉,又有嚼勁,薛蟠喫的簡直要把舌頭吞了下去。

    有這護法神王嬤嬤在邊上虎視眈眈,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豔遇或者出門去見識本地風情的機會了,於是薛蟠老老實實的回個園睡了一個午覺,再起身換了衣服,就出門去御史衙門。

    御史衙門離着倒也不算遠,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到了,薛蟠下了馬車,只見到三間硃紅色的大門,兩邊白牆聳立,飛檐鬥角,又有兩個硃紅色的大燈籠掛在半空之中,上面寫得“巡鹽御史”四個黑體大字,門口各自有兩排穿着鴛鴦褂的。

    兩邊各自都擺了不少的馬車,顯然都是一一等着求見林如海的,薛蟠下了馬車,看了看懷錶裏頭的時辰,剛剛好兩點三刻,時候正好,於是就擡腳走到了正門口,李如邦前去交涉,之前下了拜帖,門子自然是不會攔着,對着薛蟠打了個千,薛蟠連忙虛扶,又要齊大壯給封兒賞他,這個門子堅辭不受,“我們府上沒有這個規矩,請您進來就是。”

    薛蟠就要擡腳進御史府,不曾想這時候有人橫着攔過來,“且慢,”來人攔住了薛蟠,“這位兄臺請了。”

    來人散漫的拱了拱手,薛蟠看着來人,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輕,臉上帶着許多不屑一顧的表情,臉色白淨,卻一臉的倨傲,衣着也十分華貴,一襲暗紫色的綢緞道袍,頭頂鑲嵌着一塊羊脂美玉的網巾,衣服袖子和道袍的下襬都用金線繡的滾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薛蟠也拱手回禮,“兄臺請了。”

    兩個人就在大門檐下站住了,那個門子轉過來,見到這年輕人,臉色一變,“桑公子,請不要攔了我們的貴客。”

    “這是貴府的貴客?”那個被稱之爲桑公子的人,睨了門子一眼,“本公子在這裏排了這麼大半天了,都未見老大人召喚,此人是誰,爲何能如此無禮,後來先到,反而把我們這些人,”桑公子朝着身後一指,坐在門房也有不少人,老少不一,看着薛蟠和桑公子,這臉色都不算太好看,“都拋在了後頭,我想着蘭臺大人,不至於會如此厚此薄彼,故此,我也不得不來和兄臺打個交道了。”

    薛蟠不免有些鬱悶,一個上午巡視產業都沒有任何變故,這麼看來,大約自己這個“易招惹麻煩體質”應該會消停了,畢竟昨個才被那個梅花大盜挾持了好幾個時辰,今日想着總不會有什麼風波,林如海大約是看在姻親的份上,對着自己很客氣,不管這鹽差辦的好辦不好,起碼這臉面上總是不會走了大褶子,這麼小心提防的心兒剛放下來,這裏就又鬧了一番變故出來。

    面前這位趾高氣昂的桑公子,單單看着衣服裝飾,就絕非是等閒人家,而且敢在巡鹽御史府門前如此囂張,也一定有所仰仗。

    薛蟠看了一眼林府的門子,只見他有些無可奈何,略帶着歉意看着自己個,“哦,桑公子是來盤我的道了,”薛蟠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你要如何和我打交道?”

    “蘭臺老大人面前,咱們自然不能放肆,”桑公子微微擡起了下巴,睨視薛蟠,“我也不問你是何等人家,也不說我是何等人家,咱們都是斯文人,自然不能搞那些見血的東西,就比一比文人的玩意好了。”

    “不比不比,”薛蟠搖頭猶如撥浪鼓,“我又非文人,如何能比這文人的東西?兄臺高看我了,且我爲何要比,老大人原本傳召的就是我,而非兄臺,我已經佔盡優勢,若還是和兄臺平輩比較,豈不是原本的便宜都白佔了?”

    桑公子一聲冷笑,“這卻由不得你了,你若是今個退卻,不願比?那也可以,只要你乖乖的退到後頭去,說一聲我認輸了,老老實實的排隊候着,大家先來先到,纔是尋常之理。”

    門子勸道,“桑公子,何須如此,這一位的確是我們老爺的親眷。”

    “貴府老爺乃是蘇州人士,獨房獨戶,沒有什麼近派親眷,”桑公子說道,“若是有一些親眷,也不是至親,既然不是至親,那麼當然比不上我們這裏的這些人,我們這裏,”桑公子很明顯也會團結羣衆,營造出多少對陣少數的局面來,“都是有要緊的事兒請蘭臺大人做主的,你若是私事兒,自然比不上我們這些人的公事。”

    原本這加塞是很尋常的事情,主人家會根據親近與否來選擇見的人,在門房內坐着等候的人,有些不以爲然,顯然識破了桑公子的用心,但也有些人臉上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對着薛蟠此人是有些不滿起來了,大傢伙都不出聲,也未有人前來勸解,可見桑公子這一把火,已經燒起來了。

    李如邦見到門子稱呼此人爲桑,不由得臉色一變,伏在薛蟠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薛蟠點點頭,眼中一亮,“桑公子原來是地頭蛇,那我倒也不得不奉陪着了,”薛蟠刷的一下,把摺扇打開,瀟灑的揮了揮,“你且說,要我怎麼比?”

    薛蟠爽快的答應比,這桑公子卻又有些狐疑了起來,“你既然說不是文化人,爲何又答應了文比?”

    “這過江龍不能壓了地頭蛇,桑公子乃是揚州鉅富之家,尋常人都要退避三舍,若是往日,我自然比不過你,可今個乃蒙老大人召喚,卻不能因爲禮讓桑公子而亂了秩序,故此只好謝罪,雖然不是文化人,但若是輸在了桑公子的手裏頭,將來老大人怪罪,想必也不會怪在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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