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二十三、鹽引改派之事
    “弟雖然是孤陋寡聞,可也知道如嶽兄的馬家乃是八大天王之首,在揚州是一等一的人家,怎麼還求我這小人物來了?”薛蟠連忙搖腦袋,“您是存心取笑我來了。”

    馬嵩搖搖頭,“卻不是出言戲謔來的,實在是要請賢弟幫忙。”

    “我聽說以前揚州城有諺語:‘劉與馬,半天下’說的就是鹽商裏頭,劉家和馬家是最厲害的,話是這麼說的,可劉家又分成了琅琊劉家和臨清劉家兩戶鹽商,說是劉家劉家,卻不是一起,互不統屬的,這麼說起來,乃是馬家纔是厲害的。”薛蟠夾了一根福建金筍細細的吃了,對着馬嵩笑道,“如嶽兄家底如此豐厚,雖然只是馬王爺,可已經是不知道多少隻眼睛了,不比那四大金剛差,又怎麼會把在這鹽引改派裏頭鬧出什麼風波?”

    “你說的不錯,這一切我都認了,的確是揚州父老的擡愛,纔有馬家昔日的聲勢,”馬嵩苦笑着說道,“這也是仰仗着親戚的餘威罷了,賢弟必然是知道的,我們馬家如何起勢,就是仰仗着昔日胡中堂在揚州辦鹽政才這麼興旺發達起來的,只可惜,如今……胡中堂許多話兒怕是不管用了。”

    薛蟠眼神一閃,喝了一口溫熱的桂圓蜜湯,低頭思索着馬嵩的話,胡光墉在擔任鹽運使的時候,功勳卓著,本朝風氣,倒是有些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意思在裏頭,放牛的奴僕擔任部堂級高官的也有,胡光墉雖然是商人出身,但是才幹了得,於是就地提拔,去安徽當了一任的布政使,安徽省近在京畿,雖然是淮河水患時不時的常有,但是胡光墉主政安徽,安徽一片生機欣欣向榮,近在京畿,又簡在帝心,自然是飛黃騰達,成就不可限量。

    素來擔任布政使者,都是要兩任之後纔可能迴轉京中任尚書或者是爲欽差某省大臣,成爲一省首腦,奈何他在安徽,大運河漕運的事兒辦的極好,一下子就升爲漕運總督,復又駐紮在揚州,原本唐宋以降,中原產量不足,都要仰仗東南湖廣輸送,胡光墉辦理漕運妥當,五年任期內從未出現京中糧草不足之事,故此昔日垂簾聽政的聖後更是有理由提拔,任滿之後隨即讓他入京代替之前攝政王的心腹鐵桿當戶部尚書,旋即入閣成爲政務院大臣,後又加了吉華院總裁,是正正經經的“胡中堂”了。

    胡光墉既然在揚州當官許久,辦理鹽政,又操持漕運,沒有理由不留下來自己的人馬來分潤這裏的榮華富貴,這馬家就是如此,馬嵩的爺爺昔日在胡光墉生意失敗虧本落魄的時候,巨眼識英雄,贈了三百兩銀子以助他復興產業,故此胡光墉得勢之後,十分感激,特別從鹽政鹽引之中拿了很大的一部分,託給馬家,以報效昔日之恩德,理國事而不治小家,那是聖賢所爲,胡光墉絕不是聖賢之人,自然不免要讓雞犬一起昇天。

    這是市面上都打聽得到的,馬家一下子從揚州鄉下的小財主,一躍成爲揚州城裏頭有數的人家,雖然不是最大的鹽商,可馬家的氣焰,就算是四大金剛,也不敢輕易掠其鋒銳。大家紛紛讚揚馬嵩的爺爺眼光毒辣,可以和昔日呂不韋以整個天下爲生意的經商之道相比較了。

    馬嵩繼續解釋道,“賢弟是知道的,萬歲爺親政,對着以前聖後用的人都不是很樂意,諸部裏頭,別的倒也罷了,只是這戶部尚書,是絕不能讓別人把着的,胡中堂來信言明,他這個戶部尚書當不了許久了。”

    “千里搭長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薛蟠說道,“胡中堂以政務院宰相之尊,管理戶部已經有十年了,自然也可以換一換,不過我想着胡中堂繼續照拂馬家,應該不是問題吧?畢竟揚州之地,又不是在京中。”

    薛蟠的意思你馬家算不得什麼厲害人家,鹽業在大佬們看來,也只是有錢而已,算不得什麼,大約都不會惦記你這個人物,就算要削減胡光墉的勢力,可你馬家只怕是連黨羽都算不上,再者說了,一個宰相想繼續罩着你,難不成還罩不住?

    “這原本是沒事兒的,神仙打架,咱們這些小鬼躲的遠遠的,”馬嵩搖頭說道,“和咱們不相干,只是這秋風未起,落葉已掉,一葉而知秋,胡中堂還沒有卸任戶部尚書,就有人想着對我馬家下手了。”

    薛蟠連忙攔住馬嵩繼續說下去,“我說如嶽兄,您說的這些,和我有關係?請恕罪,我說話是直接了先,但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日後就不會有矛盾,您說的這些,似乎和我無關,這朝中的局勢,我可還不如如嶽兄知道的清楚,您說的這位胡中堂,我更是沒有拜見過,您該不會以爲我可以左右一位部堂高管的任免吧?”

    馬嵩此人,委實不俗,可見這些鹽商人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居然知道這一葉知秋的道理,還打聽到了朝中的局勢,改朝換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本是太尋常之事,大家都懂,可若是自己個成爲了哪些被換下的人,那麼誰都是不樂意的。

    “賢弟說笑了,”馬嵩說道,“這樣的玩笑我是不敢開的,只是有一句話,叫做縣官不如現管,如今剛好鹽引改派,有人想着把我們踢出去,給其餘的人辦,我們雖然有胡中堂庇佑,可別人,也一樣有人在背後。”

    所以這就是現狀,從未有商人獨立成事的,古今中外無不如此,特別是鹽業這種壟斷性的行業,如果說其餘的差事,就比如薛家的織造,有許多獨步海內的織造技術,而鹽業,那根本就是守着金山過日子的好差事,把官府餵飽了,白鹽就是白銀。

    “賢弟和蘭臺老大人乃是親眷,想必也是說得上話的,”馬嵩目光炯炯的看着薛蟠,“蘭臺大人就是主持這一次改派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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