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答應了下來,這事兒急不得,只能是緩緩圖之,薛蟠是最喜歡熱鬧的,殷天正說金壇縣有武林大會,他倒是來了興致,“怎麼突然還有了武林大會?是做什麼,推選盟主嗎?”
殷天正笑道:“只不過是左近的泥腿子一起熱鬧熱鬧罷了,那裏敢選什麼盟主,朝廷對着武林人士素日裏是不管的,也隨便他們鬧騰,但是若是聚衆選什麼盟主,就是死路一條了,朝廷的兵馬司一定會圍剿的,這一次倒是也有個名頭,說是要一起剿滅紅梅大盜,務必要把朝廷的這個心腹大患抓住了纔是,有這麼一層忠君愛國的意思在裏頭,不僅僅是鎮江府十分高興,金壇縣也特意幫襯着辦了這個大會。”
金壇縣就在鎮江府,鎮江府和揚州府本在左近,算起來不遠,薛蟠倒是有了些好奇心,“自古以來,江湖人士都很是團結的,雖然如今太平盛世,不至於聯合起來對抗朝廷,但彼此同氣連枝,講究的是一個義氣,紅梅大盜,”薛蟠想到了那一日冰冷的雙眸,“自然是江湖人士,怎麼好像大傢伙都排斥的很,還要共襄義舉,想要除了紅梅花?”
“紅梅花倒是這幾天新冒出來的,”殷天正耐心的解釋道,“師承如何,那裏人士,大傢伙是一概不知,一概不曉,江湖人士講究的是一個傳承有序,她這樣冷不丁的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盤不出她的道,這是其一,第二麼,咳咳……”殷天正有些不好意思,“凡是武林世家,都是地方上的土豪霸主,行事自然是放誕無羈些,欺男霸女的事兒,真不算少,紅梅花也不知道爲何,對着這些行事不端的江湖子弟,懲處起來毫不手軟,不顧及世家們的面子,江南地面上不少人折在他的手裏,又劫了幾次花石綱……”
“等等,”薛蟠聽得滿頭大汗,這紅梅花,怎麼感覺好像是替天行道的梁山泊好漢一樣?我穿越的可是紅樓夢世界,而不是什麼梁山泊好麼,“什麼花石綱?這是什麼玩意?”
“就是金陵省的武林人士,”殷天正笑道,“自己湊了份子錢,送到兵部武備司的孝敬,只是求着地面安寧,不至於對着武林人士太過於苛刻罷了。算起來,京中管着兵事的人都有的份,一來呢花錢買平安,二來呢,日後若是再有什麼徵召,輪得到好的位置,這纔是最好的。”
大越朝對着武林人士,是不禁止的,且對於武林人士,有一定身體基礎和搏殺技能的,這些人若是願意參軍,一概都是高官厚祿,立馬就用起來,戰場廝殺幾年,搏一個出身,比一般的讀書人都要強,現如今的武林世家基本上都是這麼來的,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上殺人不眨眼,武藝再高也只是殺人快速些,想要多一條性命是不可能的,嵩山少林寺十八羅漢穿大紅袈裟陪同太祖皇帝馬上奪得天下,那樣武藝高超的高手,末了死的死,殘的殘,最後太祖在少室山大封武將功臣的時候,十八羅漢裏頭,也只剩下了三位而已。
存了這樣的心思,所以找了個由頭,進獻到京中去辦花石綱,紅梅花不僅出手狠辣,更是劫了好幾次的花石綱,這是絕不能容忍的,從侯公子侯琳的做派看得出來,所謂這些不上不下的世家子弟,但凡是嫡系,從來都是最跋扈的,比如薛蟠自己個,咳咳,比起薛蝌等人來,簡直就是混世魔王。
“紅梅花所整治的都是江左武林世家的嫡派子弟,這些人,要不就是預備着去新軍之中歷練,當武官,要不就是繼承家業的,輕易不好折辱,可這些人一旦折在紅梅花手裏頭,輕則斷手斷腳,重則一命嗚呼,這是絕不能忍的,故此這一次紅梅花算的犯了衆怒,要召開這一次的大會,對着外頭還有一個雅稱,喚作‘折梅會’。”
“怎麼我上次見面,也覺得此人倒也不算壞,”薛蟠響起了那一日在長江口船上的初見,紅梅花雖然來了船中,制服了自己和臻兒,可倒也沒有亂殺無辜,也沒拿自己個的銀子,只是拿了一件箭袖去,說話雖然冰冷,可也不算是太過於霸道,之後更是悄然離去,沒有給自己惹麻煩,怎麼在外頭人看來,是如此的辣手無情?“外頭的人把她看的如此之低?”
“也有人說是北邊來的過江龍,不知道是哪一個隱居不出的人家養出來的潑辣人物,絲毫不顧及什麼江湖規矩。”
“這麼說來,”薛蟠喃喃,“倒是有點像玉嬌龍一般的亦正亦邪,只靠着自己喜惡行事的人物了。”
“大爺說的玉嬌龍,是何許人也?”
“是一個小說裏頭的人物,算不得什麼,”薛蟠笑道,“那這下子紅梅花慘了,上一次水師圍剿她,也是因爲得罪了什麼晉江都司?黑白兩道都得罪了,只怕是要沒好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