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評價可實在是太高了鴛鴦悚然而驚,畢竟史太君原本就是尚書令保齡侯史公之嫡女,身份之高,如今這四王的王妃都不敢在史太君面前拿大,她嫁入賈家的這門婚事,更是太祖皇帝親自指婚,等於就是天子做媒,那時候還是蜀王的太宗主持大典,地位之尊,放眼朝內,絕無人可以比,入主榮國府之後又是料理家務,妥妥當當,無人不讚美表揚的,這樣的人,的確是極爲厲害的,她見過的年輕才俊,不勝可數,鴛鴦記得這麼些年來,能夠如此得到賈母稱讚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子騰,另外一個是,林如海。
而且他們也不至於說是賈母這樣隱隱推崇爲第一人的模樣,饒是鴛鴦知道賈母看人極準,也不免有些疑惑,“老祖宗,我可是從未見過您這樣誇一個人的。”
賈母不說薛蟠的好,反而說起來了賈家這些人,“你們大老爺也就是這樣了,老爺也不過如此,他昔日的路子選錯了,老太爺昔日那遺折反而選錯,讓他如今個尷尬的很,不是士林華選,又不是懂得辦差事的;東府的老爺,又心灰意冷,去弄那方外之道,也是不中用的,只看年輕一輩裏頭,璉兒不爭氣,就知道辦家裏頭的這些事兒,這些事兒原本交給婦人就是了,何須他們爺們出手料理須知這整日裏頭弄家務事兒,原本這爺們眼界還算開闊,柴米油鹽的事兒辦久了,人就是俗氣”
賈母搖了搖頭,“原本珠兒是極好的,但偏生早夭,環兒烏眼雞一個,養不熟的狼崽子,如今也瞧不出什麼名堂了,原本想着寶玉這聰明之極,是支撐咱們家的大才,將來這一門的榮耀都要寄託在他的身上,可如今呢,哎,這文不成武不就的,想着我這還能睡的着嗎”
“這樣只怕是還不夠,”賈母是最心思縝密的,知道很多事情就這樣口頭承諾是不中用的,“你告訴地下的人,特別要十二分的尊敬姨太太,另外,我這心裏頭也有個計較,若是日後有機會了,總是要想一想,看看這事兒怎麼辦。”
鴛鴦忙應下,“年下的事兒雖然多,老太太也要多保養纔好,過了年元宵節賢德妃娘娘要回來,到時候忙的不可開交呢。”
賈母點點頭,依言躺下不再言語。
賈赦聽到了邢夫人的稟告,點點頭,“薛家如今是生髮了。”
“他們就那麼幾個人,還能生髮到那裏去”邢夫人想到剛纔大傢伙都無視自己個的樣子,不免有些憤憤然,“老爺怕是想多了,蟠哥兒是不錯,但若是想着要薛家都起來,這還是難的吧”
“婦人之見”賈赦毫不客氣的呵斥道,“薛家和咱們家可是不一樣蟠哥兒雖然年輕,可到底也知道殺伐果斷,知道這羣龍無首是最不好的,故此寧願揹負不孝的罪名,也要奪了他那些各房叔叔的權,如今這薛家的主事人就是薛蟠他自己個升官了,薛家自然就好起來了難不成以爲薛家和咱們家一樣呢人家是權柄歸於一身,雖然是還年輕,可在家裏頭早就是說一不二了”
邢夫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鳳丫頭前些日子問姨太太借銀子,姨太太說是家裏頭凡事都是蟠哥兒做主,公中的銀子動用不得,只能是借一些私房錢,我起初還以爲是推托之詞,如今看着倒也不像”
“你才知道”賈赦得意洋洋,邢夫人這樣的話,讓他以爲自己個又教育了邢夫人,讓邢夫人醍醐灌頂,他雖然成日裏頭在家裏頭喝酒玩樂,但基本的眼光,還有這官場上基本的規矩,還是十分清楚的,“薛家哥兒想要拿這個左中允,十分簡單,橫豎這是一個沒多大意思的官兒,可能夠拿這兵馬司的指揮使,只怕是王隆卿說了不算,他如今還在蘭臺寺在打擂臺,絕不會這樣厚顏就安排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