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三十七、 想念的蟹粉獅子頭
    “不得親身所見,已經是十分憾事了,但我雖然沒去過廬山,也大致可以領會‘疑是銀河落九天’之壯觀,小時候沒有出城過,雖然黃河在這洛陽左近,卻一直不得見,那一次隨駕伺候前往皇陵祭拜,路過風陵渡,才知道李太白之‘黃河之水天來’所言非虛了。!”

    黛玉笑道,“黃河之水可絕非長江水浩浩湯湯了,若是到了揚州江口,只怕只記得一句——”

    “可是楊慎的‘浪花淘盡英雄’?”湘雲忙說道,“可是這一句?”

    “正是。”黛玉笑道,“如此才知道這人世間,多少事兒付與談笑的意思了。”

    湘雲嘆道,“說起來實在是可笑,雖然咱們都是金陵人士,可一步也沒有出過洛陽城,自然是不會去南邊了,若是什麼時候有了機緣,總是要去見見長江水了。”

    探春打趣,“見長江水做什麼?難不成是李之儀的‘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嗎?雲丫頭你老實招來,是不是這樣想的。”

    衆人逗湘雲拉住了探春的袖子不肯依,對着李紈說道,“大嫂子你看到了沒有,探丫頭滿嘴胡說八道!你還不趕緊着給她一下子!”

    衆人都知道探春的話兒裏頭李之儀的那首《卜算子》是什麼意思,心領神會之餘卻也不好說出來,畢竟人人皆知和說出來,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何況還有薛姨媽坐在這裏頭,長輩面前說這些總是不好的,李紈忙道,“這卻是探丫頭的不是了,再不許說這個了,且說別的。”

    薛姨媽也是讀詩書的,豈能不知道這句詩的意思,但這時候權當做聽不見,尤氏只是略微認識幾個字,實在是不知道這些詩詞的事兒,聽到李紈這麼說,笑道,“那還趕緊着問薛大兄弟有沒有做了什麼好詞出來罷?我是不知道這個,只是聽起你珍大哥哥說過,說你詩詞做的極好,不鹹安宮的那些官學生差。”

    寶玉笑道,“這是自然自然,薛大哥哥昔日可是詩奪帥,剛入鹹安宮第一日奪了班首之位,靠着是這詩詞,這一次必然也是做了佳作出來,不用雲妹妹說,大傢伙都是必定要拜讀的。”

    薛蟠擺擺手,笑道,“寶兄弟慣會吹捧人的,我還沒有三分,倒是被你誇成十二分了,不敢當如此,不過雲妹妹說的,我可是早有準備了,我那裏有一人專門負責記錄天竺所見所聞,而且來往之趣事,都一一記錄下來了,只是如今還不免沒有整理出來,等到整理妥當了,日後還要刊印出來的,名兒喚作《新西遊記》!到時候不光是雲妹妹,家裏頭的姐妹是一個個都有。”

    衆人聽到這名兒不免都要噴飯,寶釵嗔怪道:“哥哥這取了什麼名兒?怎麼這樣的刁鑽古怪!若是西遊記,那哥哥你是哪一位?”

    衆人紛紛笑了起來,薛蟠搖頭晃腦,“這生意的事兒,告訴你們一些卻也無妨,這出書,最要緊的是雅俗共賞,咱們這些家裏頭的,自然都是雅人,可外頭那些俗人們,若是直接刊發詩詞聯集,必然是不會掏一錢來買的,但若是冠了這個名字,說不定有些喜歡看熱鬧的人,還以爲這孫悟空豬八戒在我大越盛世又來一處西天取經呢。”

    薛蟠還得意的用了筷子敲着碗碟,哼起了小曲兒,“噔噔噔,噔噔噔,唐僧西天取經瞪了個瞪……”

    衆女都笑道,“很是很是,薛大哥哥這樣在天竺鬧騰的勁兒,豈不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了?”

    這邊說笑熱鬧的很,薛姨媽也高興,先是嗔怪薛蟠不該胡說,什麼豬八戒的,說的甚瘋話,趕緊着別說了,又命人端了剛燒好的蟹粉獅子頭來,衆人面前都擺了一個小小的紫砂盅,掀開蓋子後,只見熱氣騰騰之有一個白色圓嘟嘟的肉球靜臥在清水般的湯汁之,底下襯着是碧綠的菜葉子,乳白色的肉球頭還有些金黃色的蟹黃蟹粉點綴着,清香撲面而來,丫鬟們奉亮銀的湯勺,薛蟠迫不及待,先是挖了一大口放入口,隨即滿足的閉了眼,那獅子頭剁的極爲細膩,簡直吃不出一點點豬肉的纖維肌理,喫在口似乎有云朵之輕柔口感,加了那麼一些些的薑絲紹酒味,清淡之餘又見豬肉之肥妹,實在是淮揚菜之的名菜,薛蟠家的廚子燒的極好,薛蟠嘆氣道,“哎,在外頭思來想去,思念的物裏頭,有這麼一件蟹粉獅子頭!”

    “你這孩子,這獅子頭有什麼稀的,”薛姨媽笑道,“白白的還叫張爺爺把這東西預備下來說自己個要喫,倒是叫人笑話了,他嫂子,”薛姨媽讓了讓尤氏,“你也喫喫看,我們家南邊來的廚子做的如何。”

    “姨媽家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尤氏吃了一口,也是讚不絕口,“獅子頭人人家裏頭都會做,但做成姨媽家裏這樣好的,我滿城各府都吃了不少,可都還沒發現,可見這廚子功底好的很啊。”

    “不過是家裏頭小打小鬧罷了,”薛姨媽說道,“家裏頭人不多,故此也不做那些大菜,說起來好喫的,那裏還得過老太太那裏?你府也是極好,那裏不我這裏了。”

    尤氏似笑非笑,“那裏的話,不過是仗着祖宗留下來的福廕,這才勉力維繫下來的,所幸我們大爺有主見也有章法,過些日子說要做些生意補貼家用,不然的話,那裏還能堅持的下去?不過這也是常態,這滿洛陽城的大家們,都是進的少,出的多,咱們這些人家還算罷了,也不是很差。有些宗室王府裏頭的,只怕是過的日子,咱們還要遠遠不如的多。”

    薛姨媽忙道,“那裏會有這樣的事兒,人家到底是龍子鳳孫,”薛姨媽老實謹慎不願意說這些可能會犯忌諱的話兒,“那裏還會計較這日子要花多少錢,我倒是聽說,”薛姨媽說道,“你們莊子過些日子要進年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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