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打起精神,“這話說的不錯,那這一次務必是要我東道的。”
“大哥哥自然要東道,”寶玉笑道,“前幾日這家裏頭聽戲,人多,吵鬧的很,家裏頭姐姐妹妹都不樂意太吵的地方,下一次咱們清清靜靜的一起玩一次,纔是好呢。”
寶玉絮絮叨叨的說了幾句話,就急着要離去了,薛蟠問他這要去作甚,寶玉抱怨:“老爺也不知道從何處聽來我這功課拉了很多,今個雖然在園子裏頭作詩做的不算錯,只是他還吹鬍子瞪眼的,問我的功課在年前務必要拿幾篇策論出來,故此要去書房再看會書了,已經和鯨卿說好,一起要再看幾天書,大哥哥是知道的,這四書五經如何是人看的東西實在是過了分。”
薛蟠也深以爲然,但是他如今可是大哥哥,這重視教育還是需要的,他咳嗽一聲,威嚴的說道,“一張也是良苦用心,想着要你爭氣一些,雖然對着你嚴厲了些,那也是愛之深責之切罷了,不過如今也到了年下了,你這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甚好,趕緊着去吧,這年下大傢伙都忙,估摸着都沒空來管着你,你做好了策論,其餘的時候可就真的可以玩了。”
寶玉聽明白了薛蟠的話,笑嘻嘻的說道,“是,我聽大哥哥的,那我這策論寫好了,還要請哥哥過目,改一改纔好,你在外頭世面見的過,必然知道這策論如何寫。”
寶玉一溜煙的走了,薛蟠瞠目結舌目瞪口呆,這不是自己個給自己找麻煩嗎自己哪裏會寫什麼策論,出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一二三還是可以的,但是文字上的功夫,較之這些人,可實在是差得遠了。
晴雯又帶着人上來,給薛蟠的身高臂長重新測量了一番,“大爺這幾年長得可真快,”晴雯嘆道,“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好像是竹子一般,節節拔高了。”
薛蟠笑道,“這個年紀恰好是長高的時候,”他坐在外頭的炕上,笑眯眯的看着裏間的晴雯在忙着裁衣做官服,幾個丫頭在來回打下手,這屋子裏頭就擠得滿滿當當的了,梨香院如今的確是稍微小了些,薛蟠心裏頭暗暗想着,什麼時候要再找院子纔好,如今得了官,若是還住在親戚家是不太像樣的,只是他到底也不願意離着這邊的人太遠,若是來往不夠方便,那搬出去又不好說了,自己那母親第一個就是不樂意的,“太太今日去那裏了”
好麼,這就算是給拋棄了,薛蟠搖搖頭,還好他也不想着出去,呆在家裏頭暖暖的多少舒服,廚房的婆子來問,說是午飯得了,擺在何處,晴雯忙叫端進來,“這樣冷的天氣,飯菜一下子就冷了,趕緊着端進來。”
婆子們端了食盒上來,丫頭們將飯菜一樣樣的端上來,有一個熱氣騰騰的三鮮鍋子,香味撲鼻,薛蟠聞之不免食指大動,又見到邊上有雞汁香菇、芝麻油和鎮江陳醋拌的野豬肉脯、芙蓉雞片、酸菜炒鴨胗,冬日裏頭沒什麼青菜,故此只能是用酸菜燒了鴨胗出來,另外還有一碗火湯。薛蟠見到這菜不錯,笑道,“你們幾個也不必忙了,趕緊着一起喫吧。”
“這可是不合規矩,”鴻兒笑道,“大爺還是先喫吧。”
“怕什麼”晴雯放下了手裏頭的衣裳,走到了炕邊,“大爺叫咱們喫呢,一起喫就是了。”
薛蟠坐在炕上,其餘的丫頭們站在地上,就這樣一起吃了頓飯,不一會喫好了,丫鬟們把碗碟撤下去,薛蟠歪在炕上,喫飽了飯就覺得犯困,晴雯端了茶來,見到薛蟠懶怠的模樣,笑道,“如今日頭短了許多,大爺若是這時候午睡了,只怕是晚間就睡不着了,還是喝杯茶,醒醒神,若是家裏頭沒事兒,不如出去到處逛一逛,這裏做着衣裳,只怕是到處亂的很。”
“這大冷天的去那裏,”薛蟠懶洋洋的說道,“到處都是冷的很,我還不如呆在家裏頭好生貓着,預備着等會喫晚飯就是了。”
丫頭們都笑道,“這纔剛吃了飯呢,大爺怎麼就想着晚飯了。”
“人生在世,喫喝二字,若是不想着喫喝,這日子還有什麼有趣的”薛蟠笑道,“你們也不必趕我走,我這難得纔在家裏頭呆幾天呢,你們忙你們自己個的,我若是要喝茶倒水的,我自己個會辦,不勞煩你們。”
這邊正在說着話,外頭張管家又進來了,“大爺,兵馬司的也有客人來了。”
“這是幹什麼呢”薛蟠惱火的說道,“我才安安靜靜的吃了個午飯,上午剛從詹事府回來,怎麼兵馬司的人又來了這到底給不給我休息呢”
“是哪一位裴知事,”張管家臉色古怪的說道,“說是要來請大爺上任去,今日那舊的兵馬司都指揮使已經去職了。”
“什麼”薛蟠這下子一點子的睡意都沒了,他原本歪在炕上,這一下子就翻身起來,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在這個時候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