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一百一十四、出雲子
    可見林家和薛家情感上的關係不一般,兩個人先連忙打千請安,又請薛蟠節哀順變,“我這姑太太,原本身子是極好的,”薛蟠忍不住抹淚,“昨日受了驚嚇,竟然一病不起就此長辭人世,可憐我那妹妹,如今不過是八歲!”

    兩個人連忙勸解,薛蟠這才收了淚,請兩人坐下,“今個來,一來是請安,二是悼唁,”桑弘羊連忙開口,“三是來御史大人此處看看,有沒有可以幫上忙的。”

    “那就是最好,”薛蟠用袖子抹了抹臉,淡然說道,“御史府這裏,當然最缺的就是人手,你們若是能夠來幫襯着,讓賈夫人的身後事兒能夠好好的辦好,你們既然這麼說了,我也說不得要提要求了,這些日子,你們幾個輪着來幫着迎客吧。”

    薛蟠毫不客氣,又說道,“然後再發出命令,讓兩淮鹽商,昨日拿了鹽引的,盡數要來,輪着幾班一起守在靈前,受了林大人這麼大的恩惠,鹽引大傢伙都拍的滿意,難道,大傢伙不給賈夫人盡孝嗎?”

    “特別是那些跟着侯家一起胡鬧的人,”薛蟠冷冷說道,“我和你們兩個不客氣的直說,若是誰不來伺候着,我明日就叫他知道後悔兩字怎麼寫!”

    薛蟠說的殺氣騰騰,兩個人凜然聽命,一邊叫人消息傳了出去,一邊就即刻幫着薛蟠照看各種事情來,素來料理紅白喜事都需要請相熟的人家來幫襯,不然自家情緒激動,凡事不能夠理智的對待。

    到了午間,林家的世交親眷已經都得了消息,紛紛上門弔唁,林如海本籍姑蘇人士,揚州和姑蘇,算起來都是金陵省省內,兩地相差不遠,親朋故舊本來就不在少數,林如海雖然素日裏頭來往好友不多,可他爲人謙和,文采斐然,差不多是揚州府的文壇領袖,如此又有許多官學、私學、學院等的讀書人前來問候,這樣又是一批人。

    金陵風俗,女眷過世,孃家人要派人來見了才能夠出殯落葬,賈夫人正經的孃家人都在神都洛陽,今日已經發出了急件,也不知道何時纔會派人過來,這事且不急,只是到底還差一位居中接待迎來送往女眷的人,這個人不好找,林如海的一干姨娘身份不夠,今日倒也罷了,都是自家親眷,沒什麼人怪罪,可若是過些日子有正經誥命夫人來弔唁,姨娘們接待這就不合適了,總是要找一位尊敬又懂禮數的人來照料內帷纔是。

    馬嵩最是附庸風雅,揚州城許多方面的事兒,他最熟悉,馬嵩倒是出了一個主意:“城外梅花山有一位女冠,喚作出雲子,乃是名門之後,出家爲道,乃是姑蘇蟠龍觀觀主,道行極高,擅長一手梅花易數,端的是十分了得,她爲人隨和,也喜歡幫人忙,舊年爲了燕王老王妃之冥壽,已經來揚州三個月了,不少人去求了她的神卦,十分靈驗,若是能請她出來,倒是可以幫着迎接堂客。”

    女冠就是道士,“這一位女冠,”薛蟠狐疑的說道,“可是真的道士?”

    這些年世風扭曲,許多人特別中意女道士和尼姑,也有不少堂子就改成了這些門面做一些皮肉生意,馬嵩聽到薛蟠如此說,連忙唸佛,“這可使不得如此說!這一位出雲子道長,乃是前朝皇族後裔,只不過江山改朝換代,故此不得不遁入空門罷了,身上還有理教院的節籙在身呢,受的正四品俸祿。乃是正宗的道官,咳咳……薛大人別想岔了。”

    “這樣的神仙人物,不會來料理此等俗事吧?”薛蟠問道,“出家人是不太願意沾染紅塵之事的。”

    “也不竟然,這一位出雲子是最菩薩心腸不過了,最是熱心幫人,且和達官貴人相處的好,世兄請叫賈先生下一個帖子,言辭懇切一些,再派一位有體面的人去面見,出雲子道長必然是會來幫忙的。”

    如此那麼就商定請馬嵩出面,林如海的清客寫了一封拜帖,讓馬嵩送過去,務必要請出雲子道長前來照看女眷禮節,這事兒且不用再說,到了晚間的時候,馬嵩就來報,“出雲子道長答應了,明日一早必然過來。”

    “可要再派車子去接?”

    “言明不用了,她那裏自然坐車來,只是言明這裏安排一間妥善的靜室即可,伺候的人也不需要的。”

    “如此如何使得?”薛蟠連忙吩咐,“收拾一個院子出來,預備着出雲子道長下榻,再安排妥善的人伺候着,一應餐飲起居都要潔淨。”

    到了下午,馬嵩和桑弘羊二人已經把薛蟠的命令盡數傳出去,兩淮數千鹽商都仰仗薛蟠,故此各家家主不敢不來,均即刻到了林府報道,又跪在賈夫人正院外哀嚎痛哭,世間從未有不透風的牆,就在今個早上薛蟠拿着竹杖痛打鹽運使的事情,已經慢慢傳了出去,林家的下人們很是驕傲,薛蟠爲了自家的主母居然敢揍一位三品的高官,這樣仁義的薛大爺實在是值得大家肝腦塗地的,這事兒巴不得就被他們傳出去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是徹底認識到,薛蟠這個人,的確是混不吝的小霸王,三品的鹽運使都敢揍,還一定要逼迫他在靈前謝罪,而這事兒還真的成了,試問兩淮的鹽商,誰還敢不來?

    如此從賈夫人的正院門外——尋常男客是不得入內院的,從正院門外,一路跪到了外頭的穿堂、抱廈、照壁、遊廊、甬道、花廳,密密麻麻的跪了半座林府,紛紛哀哭不已,倒是片刻之間賈夫人就多瞭如此多的孝子賢孫。

    如此跪了小半個時辰,薛蟠才施施然的走了出來,“好了,好了,”薛蟠滿意的點點頭,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大傢伙有心了,都來了不曾?侯家來了沒有?”

    大家心裏暗暗一動,果然薛蟠是要再次報復了,但是侯家很有臉色,“大人,侯家來人了。”

    “是誰?”

    “是侯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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