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大官人 >三十二、法子
    薛寶釵笑道,“我也不敢和哥哥比,凡事若是哥哥能提點着就是最好了。”

    雖然是窘境之中,薛蟠倒也從容,這時候外頭來通傳,說是晚飯得了,問擺在何處。“就擺在這裏頭吧,我和妹妹一起喫,”薛蟠對着寶釵笑道,“這會子媽怕是吃了我的心都有了,我還是不去那邊添堵了,你且陪着我一起喫些吧。”

    不一會,晚飯就端了上來,知道今天寶釵在此陪薛蟠喫飯,故此菜特意又多了幾個,一碗鴿子蛋燴竹蓀,半隻桂花鹽水鴨,龍口粉絲用蟹黃炒了,鹿肉脯濃油赤醬的紅燒,清炒小藕,蘋果糕加了茱萸,一碗蓴菜魚丸湯,還有用酒糟醃了的鴨信鴨掌,金陵人喜好喫鴨子,這個時候的鴨子味道最好,薛蟠見到鴨掌,笑道,“這是喝酒的菜。”

    “也預備了惠泉酒,”臻兒在邊上說道,“給大爺倒一壺來?”

    “酒就不喝了,晚上還要預備着商議事兒呢,若是這沒親沒故的突然喝酒,怕又要被媽碎碎唸了,”薛蟠擺擺手,“喫飯喫飯。”

    臻兒捧了一大碗碧瑩瑩的碧米飯來,薛蟠吃了幾口鹿肉,倒是覺得很是不錯,筋肉皆酥,鮮香入味,就着鹿肉吃了一碗飯,又喝了半碗湯,喫飽了之後,見到寶釵還在慢條斯理的用飯,故又陪着一起吃了些鴨掌鴨信算是打發時間。

    用了飯後,寶釵略坐了坐,也就告辭離開,寶釵走出院門,纔看到自己的丫頭蹲在胭脂花下頭呆看着什麼,寶釵說道,“你這丫頭,剛纔喫飯的時候瞧不見你,原來在外頭頑,呆站在這裏頭做什麼?”

    鶯兒笑嘻嘻的說道,“適才下了雨,花下頭的蜘蛛網掛滿了露珠,真是如同珍珠一般,亮晶晶的,好看極了,姑娘也來瞧一瞧。”

    “你這丫頭,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薛寶釵笑道,“趕緊跟着我回去,適才我喫飯的時候瞧見了那桂花鴨子,想着你是最喜歡喫鴨子了,叫大爺給你留了一個鴨腿,等會就送過來給你喫。”

    鶯兒笑道,“還是姑娘疼我。”

    兩個人說說笑笑,這一陣狂風驟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晚霞之中,園林分外好看,兩個人流連了一番,這才慢慢走了回去,繞過一處種着荼蘼花的花架,鶯兒眼尖,瞧見了不遠處的一個人影,“姑娘你瞧,那可是梅姨娘?”

    寶釵瞧了瞧,“是梅姨娘,她這晚上了,還出來做什麼?”

    “或許是瞧晚霞吧,”鶯兒說道,“這位梅姨娘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呆。”

    “不許渾說,”薛寶釵嗔道,“梅姨娘是至爲純粹之人,一門心思就放在刺繡上,這樣的人,對着人情世故素來是少些打理的,卻不是呆。”

    且不說寶釵主僕回房路上如何,薛蟠喫飽了飯,歪在羅漢牀上用牙籤剔牙,盤算着接下去如何,說起來,當個富二代官二代就是好,就算自己是有了一個人命官司的嫌疑在身上,也不會有人拿着鐐銬來

    拘傳自己,而是還可以在家裏頭錦衣玉食逍遙自在,不過這事兒,現在也還要看一看接下去如何辦,飯後的一個時辰,是薛蟠接受管事們奏事的時間,今個不同往日,薛蟠就不去理會那些庶務了,單單就等幾個要緊的人來。

    先來的是金陵府的消息,薛蟠的清客出馬,得了金陵知府的準信,“大府說這事兒他先壓下了。”

    “壓下了,是什麼意思?”薛蟠翹着二郎腿說道。

    “大府已經高升,”清客回道,“都中邸報已經明發天下,大府去江西當左參政。”

    一省參政就是布政使的副手,一般來說,一個省會有兩個參政,素來都是以左爲貴,那麼金陵知府這樣的左參政,就是可以備位布政使,算起來是前途無量,且江西也是重要的省份,比起那些雲貴甘陝之地不知道好到那裏去。

    “哦?”薛蟠點點頭,“這該慶賀,明個你送一份禮去,那他的意思,我明白了,先拖一拖,等着新的大府來上任了,再辦這個案子,是嗎?”

    “大爺說的就是大府的意思。”

    薛蟠微微皺眉,那清客以爲薛蟠不滿大府的態度,出言勸解,“大府也不好如何,馮家到底是有些勢力的,且學生從他的話裏頭聽得出來,也有些世家覺得馮家可憐,幫襯着出頭了,他也不能就把馮家的案子給打回去……何況官場上素來都是自己個得道昇天就是,那裏還管別人的死活。”

    “卻不是這個意思,”薛蟠搖搖頭,“我想着要他速辦!”

    “若是這樣長時間的拖延下去,薛家的聲譽就毀了,”臻兒泡了女兒茶來,薛蟠喝了一口,慢慢說道,“故此我的意思,快刀斬亂麻,趁着大府還在,人情也有,就此把事兒挑明瞭說,我自然是問心無愧,不怕他們鬧什麼貓膩。”

    他算是知道一些應急處理的最佳方式的,最佳的方式應該不是藏着掖着,而是迅速的做出反應,快速和外界做出公告,許多事情如果藏着掖着久了,只怕是會發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趁着馮家的人還存在的時候,把這些東西都公佈出去,就算做不到釐清事實,也可以混淆視聽,不要把自己推到大家都唾棄的地步。

    “只怕是大府不是如此想的,他的意思,還是覺得是大爺辦的……”

    薛蟠冷哼一聲,也不言語,“既然是如此,也就罷了,他的想法我也清楚的很,無非是升遷在即,許多事兒,他也不願意攬上身,免得惹禍,壞了他的好事。”

    薛蟠沉思了一番,又吩咐道,“如今我有嫌疑,不宜出門,你且多出門,溝通看看,最近大傢伙是什麼個意思。”

    薛蟠看來還是比較要臉面的,“必要的時候不能讓他們都說我不好的話兒。”

    清客領命而去,不一會殷天正又來了,他很是興奮,“大爺,我有個法子能找到那個鶴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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