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城牆外,建有不少民居。
不過,正值深夜,絕大部分都已睡下,即使城內廝殺激烈,可相隔城牆,城外的百姓根本沒有察覺。
嗖!
吳淵輕巧落地,僅留下一寸深的腳印,下一步又彈身躍起跳出十餘丈,已無印痕。
幾個閃身,衝出數百米。
“沒有再追上來。”吳淵極速穿行於散落的民居間,不留痕跡,回首望了眼城牆方向。
沒人再追上來。
“若那陸羽明、莫景塵再不知死活追上來,就再怪不得我。”吳淵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始終不太願動手,是吳淵擔心,今天的的事情,終有一天會曝光。
到時,身爲橫雲宗弟子,宗門各方會如何看待自己?
若孤身一人,吳淵無懼,可關鍵,還有家人、族人。
須知。
吳淵加入橫雲宗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成爲橫雲宗高層,藉助宗門力量去保護家人族人。
畢竟,吳淵終會闖蕩天下,不可能整天圍繞家人、族人,他更沒心思去重新弄一個宗派勢力。
當然,若陸羽明他們蠢到家,一心求死,吳淵不介意送他們上路。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
“先向南走三十里,要故意留下些線索,僞裝出前往‘元湖府’的跡象,再折返回田家渡的船上。”吳淵可沒忘記。
自己同七星樓‘慶樓主’說過,接取‘殺徐守翼’的任務,只是前往元湖府路上的捎帶。
就像吳淵故意大聲說,殺徐守翼是因爲十五年前結下的仇怨。
一切。
真真假假,都是加蓋的僞裝。
“我公開出手次數越多、實力表現越強,各方勢力逐漸收集情報。”
“最終,關於我‘千山’這一重身份的情報,會越發詳細。”吳淵暗道:“必須,儘可能將他們引導向錯誤的調查方向,越偏越好。”
須知,隨時間流逝。
吳淵明面上身份所展露的實力也會越來越強,招數、身法之類,會逐漸同‘千山’這一重身份重疊。
現在,吳淵明面上年齡尚小。
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
可若不去掩蓋、錯誤引導,當十年、二十年後,吳淵明面實力完全展露出來,名氣逐漸變大,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猜想。
風險,扼殺於搖籃中。
這是吳淵一向的準則。
“能不暴露‘千山’這一身份,便不暴露。”吳淵暗道:“即使暴露,至少也要拖延到我擁有‘地榜宗師’的實力。”
乃至於成爲天榜高手!
“走!”
吳淵提着陳堂如的長槍,將金票和那小玉瓶塞入懷中,化爲流光消失在黑夜中。
……
離城內,幾大高手大戰之地,一片廢墟。
嗖!
“師叔。”陸羽明慌亂的衝出來,扶住了重重落地,正大口咳血的莫景塵。
“你怎麼樣?”陸羽明緊張無比,唯恐莫景塵出事。
“呼!”
“吐出一口血,好多了。”莫景塵臉色蒼白,勉強支撐站起身,擠出一絲笑意:“放心,還死不了。”
“幸好!”
“一直將這件神兵級‘內甲’留着,若是四品內甲,剛纔一刀下來,我這把老骨頭怕真……咳……咳……”莫景塵大口咳嗽,夾雜着血絲。
“師叔。”陸羽明不敢放鬆。
“這一刀傷及了肺腑,修養一段時間就行。”莫景塵微微搖頭道:“不過,等再能動武,我的實力怕會又要下降一大截。”
“老了!”
“終是老了。”莫景塵感嘆道。
“這都是這暗刀,當殺他。”陸羽明低吼道,他早年曾跟隨莫景塵修煉,感情頗好。
莫景塵受傷,他心中自然有怒氣。
“暗刀?這一刀,算是他留情了,他若真想殺死我,殺死陳堂如後,再折返回來,我必死無疑。”莫景塵搖頭道:“武者相鬥,生死一線,他願留手,已是我的幸運。”
陸羽明沉默了。
“不過,這暗刀走了,卻是給我們留下了天大的麻煩。”莫景塵突然嘆道。
“怎麼?”陸羽明一愣。
“陳堂如和王柱山,都死了。”莫景塵搖頭道:“元湖不會善罷甘休。”
“陳堂如和王柱山,出現在離城,還大打出手,本就是他們的錯。”陸羽明皺眉道:“況且,最後是暗刀殺死的,與我們何干?”
在他看來。
這根本不是什麼大麻煩。
“他坐下五大親傳,陳堂如和王柱山是出師了的,實力不俗,再修煉些年,成頂尖高手很有希望。”莫景塵輕聲道:“五徒弟明烈,是天賦最高的,卻殘了。”
“另兩個弟子,很普通。”
“可以說,他元湖山莊一脈,幾乎要斷絕傳承。”莫景塵道:“他已年過九十,想重新培養出得意弟子,會越來越難。”
“你說,他會不怒嗎?”
“雖說人是暗刀殺的,可人,死在了離城。”莫景塵搖頭道:“況且。”
“連陳堂如、王柱山聯手,都被暗刀殺死,暗刀實力何等恐怖?”
“偏偏,暗刀僅殺死我我橫雲宗一個二流高手。”
“我們三個,雖我和符三都受傷,暗刀卻手下留情,一個都沒殺。”
“換你是元湖老人,你會如何想?”莫景塵瞥了眼陸羽明道。
陸羽明錯愕。
愣了下。
他忍不住道:“可總得講道理……”
“這世間,若能講道理,我們還練什麼武?練嘴皮子得了。”莫景塵搖頭道:“元湖老人,是地榜宗師。”
“他佔下元湖府,靠的是宗師武力,不是道理。”
“師叔,那該怎麼辦?”陸羽明忍不住問道。
“等天明,讓郡守派人來保護好交戰場地,不要破壞、修復,作爲將來驗證的證據。”莫景塵輕聲道道:“同時,以陳堂如他們的居所爲核心,開始搜查線索。”
“再者,將兩人的屍首和遺物小心收拾好,準備送還元湖山莊。”
“再將今日之事,詳細寫清楚,以最快速度送回宗門總部,告知兩位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