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並未當回事。
畢竟太皇太后一聽就是個掉牙老太婆,而那個偷鵝少女卻看着很年輕。
身份和顏值完全不對等。
可現在,李南柯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明明是暖風晴日,卻彷彿置身於萬里深淵下的冰窟之內。
心頭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
你說你身爲太皇太后,你長漂亮可以理解,但長這麼年輕是什麼情況?
駐顏邪術?
天生童顏?
李南柯感覺自己的運氣衰得不是一星半點。
先是莫名其妙‘欺負’了大臻王朝的太皇太后,又莫名其妙白嫖了一頓長公主的海鮮大餐……天底下哪個男人有這麼倒黴?
照這般下去,說不準某天連皇后都會莫名其妙送上門。
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啊呸!
這該死的紅雨又開始影響我的思想了。
李南柯連忙端正思想,開始考慮接下來的對策。
逃?
也就嘴上說說罷了。
天下雖大,能逃到哪兒去?
這大臻可並非處於亂世,暗衛眼線遍佈四方,哪怕藏到戰神女兒的狗窩裏,遲早也會被揪出來。
況且他這一跑,冷歆楠等人估計也會受到牽連。
目前唯一期盼的是他並沒有對太皇太后怎麼樣,雖然記不清當時的情況,但既然自己身上沒有那方面的痕跡,大概率是沒有碰對方的。
甚至可能連對方的裙衫都沒有弄出褶皺來。
這麼一想,李南柯稍稍安下心來。
腦中煩亂的思緒還未平復,長公主白如玥卻又帶着數名女護衛來了。
李南柯心頭一跳。
這女人不會是來抓人了吧。
“是你?”
看到眼前討厭的男人,白如玥神情愕然,沒料到又和對方碰面了。
旋即她便反應過來,失笑道:“竟然是你家。”
李南柯佯裝鎮定,道:“不知公主殿下來卑職家中所爲何事?”
“這女人見過沒?”
又是熟悉的畫像擺在了李南柯的面前。
李南柯面帶疑惑:“不久前好像也是公主的兩位護衛,拿着這幅人像畫問了我,我也說了並沒有見過畫中的這個姑娘,爲何現在又來問?”
“搜一下。”
白如玥對着身邊的護衛下了命令。
看了眼屋內的一些藥材,以及氣質恬靜的洛淺秋,她又跟着補了一句:“別弄亂房間。”
“是。”
數名護衛接到命令,立即對小院和屋子展開了搜查。
“長公主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南柯裝作不快,惱怒的眼神好像是在說,你是不是想公報私仇?
白如玥沒理他,反而對洛淺秋有了興趣。
她來到女人身前打量着:“你是李南柯的妻子?”
“妾身見過公主殿下。”
洛淺秋福了半幅,舉止不卑不亢。
“叫什麼名字?”
“洛淺秋。”
“李南柯挺有福氣的。”白如玥展顏一笑,原本冷冽的聲音也沾着幾分酥膩入骨。
過了一會兒,護衛們都回來了,從她們的神情來看顯然是沒有收穫的。
“不好意思,打擾了。”
白如玥朝着洛淺秋歉意一笑,便帶着護衛離去,期間看都不看李南柯一眼。
“公主殿下,紫靈膏還是少用一些爲好。”
洛淺秋忽然好心提醒。
已經走出屋門的白如玥蓮足一頓,轉身詫異望着氣質嫺靜的洛淺秋,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寶藏,美目熠熠生輝。
她揮手示意護衛們全都到外面等着,又對李南柯說道:“你也去外面。”
“憑什——”
“相公。”
洛淺秋輕喚了一聲。
李南柯看到妻子遞來的眼神,心下一動,便沒再說什麼,走出了屋子。
白如玥將房門關上,直接問道:“你師父是誰?”
很顯然,她認可洛淺秋的高水平醫術,但更希望找到對方的師父,雖說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醫術這東西經驗豐富者最好。
“很抱歉,我跟師父不熟。”
洛淺秋語氣平和,口吻並未帶有一絲敷衍。
不熟……白如玥妝容淡雅的眉目間泛起一絲失望,揹負着手在屋內走動打量着四周,好一會兒才問道:“能治嗎?”
“能,但也不能。”女人回答。
白如玥沒有追問,等待對方給出解釋。
洛淺秋道:“你被人下了蠱,但此蠱並非是在害你,而是在幫你,想必公主殿下應該知道此蠱的作用吧。”
“嗯,本宮知道。”
白如玥頷首,對女人的醫術更爲驚歎。
洛淺秋道:“想要祛除副作用也簡單,只需要把蠱蟲拿出來便是。但問題是,一旦拿出蠱蟲,公主殿下這輩子也只能躺在牀榻上了。”
“你說的這些本宮又何嘗不知,所以還是無解對吧。”
白如玥原本高漲的情緒也漸漸冷卻下來,沒有了之前的期待,走到窗前神色黯然。
絢麗的霞光透窗灑落在她的身上,回映着若有若無的晶瑩玉色,彷彿將這位清冷且妖媚到骨子裏的女人淹沒在虛無的迷離世界裏。
又似有無數枷鎖套在她的身上,無法掙脫。
牢牢困在一個瓶子裏。
洛淺秋道:“並非無解,公主體內的蠱爲‘牽絲百轉’,幾乎滲透了全身每一處。想要根除是不可能的,唯有用其他蠱來化解它的副作用。”
“其他蠱?”
“對,有一種蠱叫‘斬情絲’,服用之後即可化解。但前提是,公主需愛上一個男人,繼而斬斷情絲,方可起作用。”
“你說什麼!?”
白如玥猛地轉過身,雙目宛若利刃直戳對方。
洛淺秋道:“紫靈膏雖然壓制了你的病情,但並未起到根治的效果。而是把每一餘下的慾望堆集隱藏起來,總有一天會爆發。
到時候,你將失去所有理智,沉淪下去……,”
白如玥咬住了豐潤的脣珠,半響後問道:“紅雨呢,是否可以服用?”
“殿下已經服用過了?”